萧元昇连着几日都跪坐在书案前,倒是把腿上的旧伤牵扯出来了,他眉头紧蹙,步伐微微踉跄。
“元郎,你怎么了?”
萧元昇轻摇头,“无妨。”
谢忱听到动静,转身正好看到崔颜的手亲密地搀扶着萧元昇。
他面露不悦,闭了闭眼,藏起那一抹吃味的神情。
恢复了以往威严的他缓步走到两人中间,“萧将军可是哪里不舒服?”
说着,谢忱十分自然地横在他俩中间。
崔颜被挤得退后了半步,望着面前高大的背影,默默翻了个白眼。
“许是这几日京都连着下雨,臣的腿伤又复发了。”萧元昇道。
谢忱了然,目光移至崔颜。今日她自己都受了罚,反而关心起萧元昇来了。
他淡声:“萧卿腿伤不便,朕赐你们轿撵,便不用拖着病体走出宫了。”
言罢,他若有似无地扫了崔颜一眼。
可是她满心满眼也就只有她这‘虚弱不堪’的丈夫。
谢忱心里冷哼一声,转过身往殿内走去。
夜已深,宫殿中却还闪烁着微弱的灯光。
“侯宁。”
“奴才在。”
谢忱从堆满了公文的书案抬起头来,眉头紧皱。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手的指尖轻敲着桌面,问道:
“朕与萧卿,谁更俊美?”
侯宁愣了愣,低着头掩饰面上的诧异,回答:“自然是陛下。”
“是么?”谢忱神色倦倦,手上开始把玩起玉扳指。
“陛下是有烦心事?”
“朕看上了一个女人。”谢忱嗓音喑哑,眼神阴冷,“要不要直接抢进宫呢?”
闻言,侯宁心下一惊,小心翼翼地试探开口:“是哪家的千金?若是能得陛下青睐,那也算是光宗耀祖的喜事。”
自从皇帝上位,一心只扑到朝政。这都快一年了,还没选秀纳妃。别说大臣们赶着上奏,他看着也是着急。这偌大的后宫,倒显得跟佛寺似的清净。
不过,他没等到谢忱回答。
只见谢忱喝了杯浓茶,又低头开始批折子。
“这个月府中的开销为何多了三倍不止?”
崔颜将手中的账本合上,抬眸看向落冬。
落冬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丫鬟,从小跟着父亲学了算账的本事,所以家里的开销基本都是她在负责。
“夫人,这几日老太太在修葺院落,所以开销大了些。”落冬解释道。
“修葺院落?”崔颜蹙眉问道:“为何?”
“说是修给玉姨娘住的。”
一旁的守秋面露不满,“超出的这些银子夫人又要自己补上。”
“府中不是还有几处空闲的院落么?”
落冬气道:“老夫人说那几处都靠着水榭,位置偏僻不说,还有蛇虫鼠蚁,怕是嘉哥儿住不习惯。”
崔颜看着那笔不小的数额,顿感头疼。
元郎如今的俸禄完全不够府中开支,萧家也没什么积蓄,这些年都是靠她的嫁妆来救济。
平日里她忍忍也就过去了,可这次她们超支得过分了。
崔颜想了想,“吩咐下去,下月府中节省开支。若是上月花多了的,就从下个月扣。”
落冬听完点点头,“奴婢明白。”
等到月初彩云苑的丫鬟去取月例银子时,却被告知这个月他们没有例钱。
丫鬟小春怒骂道:“你什么意思?我们彩云苑还养着嘉哥儿呢!将军的长子!你们竟然敢这样苛待!”
陈管事冷冷回道:“上个月彩云苑修葺花超了足足五十两,这个月自然没银子。”
见小春还要辩驳,陈管事不耐烦道:“你要是有意见就去找夫人,府中还没像你们这么挥霍的。”
崔颜掌家这些年对待下人都很好,很少苛责,每月工钱也按时发放。府中的人对她都非常信服。
小春气得夺门而出,回到彩云苑立马告状。
“娘子,这下怎么办?要是这个月没有例钱,那我们”
玉娘听着小春的转述,气得捏紧了手帕。她没想到崔颜的话竟然这么管用,若是她能掌家,那萧家的钱财不都是她的囊中之物?
玉娘瞧了眼正在熟睡中的嘉哥儿,心中闪过一计,得意道:“她不给,我自然有办法让她乖乖吐出来。”
这日。
崔颜在院中安安静静地看书,守秋领着一个嬷嬷穿过长廊,来到院中。
她放下书本,视线转向她们。
来人正是婆婆徐氏身边的刘妈妈。
“夫人,老夫人请您前往寿安院问话。”
崔颜皱眉不解,“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刘妈妈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您过去就知道了。”
崔颜来到寿安院,见徐氏坐在最上方,旁边的位置都被玉娘和嘉哥儿占了,没有给她留位置。
她微微行礼,“母亲唤我所为何事?”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苛待我孙儿!”徐氏怒拍桌面。
“母亲此话是什么意思?”
徐氏将手边的衣料扔到她跟前,“你自己看!嘉哥儿还小,你居然存着这样歹毒的心思!”
崔颜不紧不慢地捡起衣料,刚碰到就感受到一股湿漉漉的触感。这是
她将衣料翻过来,里面竟然全都腐烂了!
玉娘捏着帕子擦着眼泪,“夫人,若是妾哪里惹您不快,您大可冲我来,为何为何要害嘉哥儿”
崔颜冷冷扫她一眼,“玉姨娘,此事还没查清,你为何直接认定是我所为?”
“难道说”崔颜故意顿了顿,“你们有证据?”
玉娘面色一顿,她没想到这个崔颜竟然丝毫不慌,反倒是问起她来。
这下她开始心虚了,没有回话。
“我从未害过嘉哥儿,这衣料也与我无关。”崔颜说完又将衣料扔到地上,淡定地与徐氏对视。
“你竟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