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忱满意地扬唇,等那刀疤男准备拿起赌盅时,谢忱又道:“方才我们这赌盅掉到地上沾了灰,意头实在不好,换一个吧。”
刀疤男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但想想换个赌盅应该无事,便点头允了。
谢忱接过新的赌盅,依旧给了崔颜。
崔颜低声道:“这把还是你来。”
谢忱伸出手握了握她衣袍下的手,许是太紧张,手心竟冒着薄汗。
他凑近了低声道:“夫人别紧张。”
崔颜握着那赌盅,在谢忱鼓励的视线下,她晃动了起来。
刀疤男这些年在赌场练就了隔空听声的本事,但不知为何,这次他竟丝毫听不出来。
崔颜将那赌盅放到桌上,在众人的期待下打开。
谢忱垂眸瞧了眼,而后轻笑道:“你输了。”
刀疤男颤抖着嘴唇,不敢相信道:“怎、怎么可能。”
“你们使诈!”刀疤男喊道。
谢忱正准备开口,身旁走来一个小厮,小厮低声道:“贵人,我们老大有请。”
谢忱起身,拉起崔颜便跟着那小厮上了楼。
他们来到一个厢房,在里面坐等了一会儿,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个身穿貂皮大衣的男人,他长相粗犷,瞧着像是西北人。
男人坐到他们对面,还有那刀疤男也跟了进来。
“鹰哥”刀疤男瑟瑟缩缩地跪下。
鹰哥拿起那骰子,冷笑道:“贵人真的好手段,在我的赌场竟敢用这样的手段?”
谢忱淡声:“若不是如此,又怎能见到你?”
鹰哥对他们的动机丝毫不惊讶,这两人弄出1这样的动静,先是大手一挥一万两引刀疤男上钩,而后又甩出两万两的赌局,任谁都会心动。
“找我何事?”他问。
谢忱拿出一样东西,道:“这东西鹰哥应该不陌生。”
他将那盒子打开,里面放着的正是麝香。
“若鹰哥能告诉我这东西的买家,这赌局便不作数。”谢忱道。
鹰哥只瞧了一眼,那东西是西北产的,他自然清楚。
他盯着谢忱良久,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江湖之人。”谢忱面不改色道。
鹰哥冷哼一声,他行走江湖多年,一眼便能瞧出眼前两人出生富贵人家,或许还不是一般的富贵。
况且他在赌场还有内应,想来不是一般人家。
鹰哥唤来卖这东西的人,让他将买药之人的样子画了下来,也写清楚了证词。
谢忱将那证词收好后准备离开,鹰哥将他叫住,把之前那一万两拿给了谢忱。
“这钱我可不敢收。”鹰哥十分聪明,一分不落的将那钱还给了谢忱。
谢忱示意崔颜收下,之后两人便出了赌场。
刀疤男瞧着他们的背影,念道:“也不知是哪家的少爷,竟如此惧内。”
鹰哥走到窗边,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道:“恐怕不是普通人家。”
谢忱带着崔颜上了马车,他们在赌场逗留了许久,如今天已经快黑了。
“光凭这些,也不能找出凶手。”崔颜道。
她看向谢忱,又道:“还有,陛下早说你早有准备,害得我如此紧张。”
崔颜的话语间不知不觉多了几分娇嗔,自己都没察觉到。
“玩得如何?”谢忱答非所问的问道。
崔颜垂眸她之前从未想过自己能来这些地方。如今谢忱带着她,又去了青楼,如今还去了赌场,她心中闪过一丝复杂。
崔颜没回答,只是问道:“我们现在去哪儿?”
她瞧着马车不像是往萧府的方向走,反而是出城了?!
谢忱闭着眼,声音中带着倦怠,“先休息一会儿。”
崔颜心中有些不安,若是她一夜未归被发现
“你放心,栖林院中我安排了人。况且,你那夫君也不见得会来寻你。”谢忱道。
崔颜侧过脸去,靠着马车小憩。
马车不知走了多久,经过了颠簸的山路,崔颜的身子往那马车木栏上摔去。
眼看着就要撞到那木栏,谢忱眼疾手快地将她抱了过来,低低笑了声:“夫人竟如此投怀送抱?”
崔颜红了红脸,道:“没有”
谢忱沉声笑了起来,马车又走了许久才堪堪停下。
崔颜打开车帘一看,眼前是一处村落,面前便是一个破旧的木屋。
她看到有几人进去,没多久就抓了一个男人出来。
谢忱打开车帘,拉着崔颜下去。
“是他么?”谢忱看着眼前被五花大绑的男人,问道。
崔颜仔细瞧了瞧,她之前在萧府见过那大夫几次,如今他虽然面容沾着泥土,但也能大概瞧出模样,确实是给红缨看诊的大夫。
“你可还记得红缨?”崔颜问。
那男人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崔颜继续道:“从红缨小产之后,你便消失了踪影。”
她抬头看了看眼前的木屋,“原来是藏在这里?若你没做亏心事,为何要跑到如此偏僻的地方?”
男人闻言,抬头想再狡辩,但看到周围立着的杀手,那些话生生地吞了进去,他一五一十地将事情交代了。
谢忱示意血影卫的人,道:“将他带下去。”
崔颜握紧了拳头,她没想到那人的心思竟如此歹毒!
“陛下既然已经找到了他,为什么不直接将他抓回去?还要带着我来这里。”崔颜问道。
谢忱淡笑“朕怎么知道抓没抓错人,朕又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
崔颜扯了扯嘴唇,嗯、不是不讲理的人
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一夜未睡,如今已经困极了。
如今天色微亮,她竟不知不觉已经在外待了一夜,
“那我们快回去吧。”
这里离京城有几十公里,若是现在赶回去,估计也要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