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楼道中,场景如被幻影泡沫笼罩,扭曲缠绕,虚无之物将空间割裂,前脚跟后足的距离被肆意斩断,他们被隔于透明的透物两边,趋于模糊,直至彻底消失于三方视野之中。
反应最大的锅盖头男生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右手下意识拽住楼梯扶手,毫无防备地跌坐在阶梯上,疼痛感却不及他震惊的万分之一。
站在他上一节的邹颜立即谨慎起来,警惕地扫视四周,顺便将面前瘫倒之人搀扶起来:“他们全都突然不见了,这段楼梯有问题!”
随着他的话语,其余三人皆是世界观崩塌一般的濒临崩溃,站在事发临界处的茶棕色长发女生猛吸一口气,慌忙向后退去,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二楼楼梯口处,转身颤颤兢兢地看着方前那个地方:“现在怎么办?只剩我们四个人了!”
邹颜回头看了她一眼,松开搀扶欧阳秦雁的手,也跑上二楼:“先看看二楼吧,感觉二楼也不会像白天那样了。”
被放开的欧阳秦雁一时找不着支点,踉跄一下,不过好在及时稳住身子,深呼吸几次,让自己稳下心神来,也随着她们二人上到二楼去。
另外一人回想这一路种种,便不再感到奇怪了,回头望了一眼后,寒意上涌,跟随而去。
二楼的景象与一楼大相径庭,毫无大婚之夜的盛宴装潢,反倒是简陋寒酸。
二楼中央的桌椅歪七扭八的,地上还有很多被摔碎的器皿。茶水、亦或是酒水洒落一地,还有一幅似是被人从墙壁上狠狠拽下,摔于角落的字画。
画边破损,画中笔墨晕染,识不清画为何物,只是看这破损模样,也许是与这场混乱有关,只是现在的他们,还无从知晓。
邹颜走近这幅画,使上几分力将其提起,正面摆放在地上,她踢开周边的几块碎瓷片,招呼着其余三人过来:“你们过来看看这幅画。”
她摩挲几下画的左下角,一股刺挠感让她不由收回手,改换为眼观:“这幅画被红墨水泼过,好像墨渍还未干……”
“没干?怎么可能?这都……不对……”率先站在她身边的长发女生,苏澈流蹲下身子,手指沿着画沿一路滑下,仔细观察画的笔墨,思索片刻后开口:“这幅画,看着像是清朝的。”
随后赶来的欧阳秦雁与沈殊也一同在画前蹲下。
欧阳秦雁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出,挠了挠头,满脸疑惑:“你怎么看出这是清朝的?我咋啥也看不出来,这不就幅画吗?”
苏澈流无语抬眸瞅他一眼,起身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那扇大开的房门前。
身后的几人察觉到她的异样,也带着探寻站在房间门前。
房间内相较于外间,还算是干净,但还是离不开“凌乱”一词。
红色床帘被撕碎,散乱在地上,被褥掉落,四台灯盏倒着,蜡烛的火光熄灭,蜡油洒出了几滴,粘在破碎的帘纱上。
窗户大开着,仿佛来人就是从窗户中冲闯进来的。
苏澈流张望几眼后便走了进去,她尽量收敛住自己的动作,以防碰到什么东西,只是那股难以言说的香味让她忍不住捂住口鼻,挥散着不存在的烟尘:“这股味道……跟外面的一样。”
沈殊也提高警惕,呼吸放缓,控制住摄入空气的量,走向床的方向。
他拽起被褥,一盒古色古香的木匣子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将被褥放在一边,拿起那盒小木匣子,摩挲着上面刻画的花纹,直到触及到锁扣的时候,才喊来他们。
“需要钥匙才能开……等等……这个锁孔怎么看着怪怪的?”邹颜拿过木匣子,走到窗边借着月光看向锁孔内,里面似是堵了什么东西。
她拇指打圈抚摸锁孔外围的一圈圆形铁皮:“掉漆了,似乎还有很多道划痕,也许是有人试图强开,所以导致锁孔坏了。
苏澈流也疑惑起来,挠了挠酸疼的脖颈,尽量用轻松的语气来调节一下现在诡异的气氛:“为什么不直接砸开呢?只是个普通木匣子而已,更何况这木质摸着也一般,这也能给锁孔堵了也是真蠢。”
在他们身后的欧阳秦雁似是不认同她的话,立马站出来反驳:“说不定人家故意的呢?也可能是环境不允许啊!”
苏澈流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被将窗户关上只留一条缝的沈殊抬手阻断,他低头往下面瞅去,水泥路上没有任何生物的踪影,就连一点风吹草动都未曾有过,简直安静的不可思议。
邹颜瞟了眼那条缝,向前走了一步,与沈殊站在一块儿:“这里离一楼并不太高,而且搭脚点有很多,我们可以从这儿爬下去……外面这么安静,那些鸟说不定已经飞走了。”
“不。”
沈殊当即反对,关好窗户,转身走到床边,靠在墙上,长舒一口气:“你忘了刚才在一楼时的样子吗?它们对声音很敏感,我们这样贸然行动,得不偿失。”
苏澈流听了她的话,表示十分痛苦,干脆直接盘腿坐在地上,木质地板上浓厚的灰尘她丝毫不在意,双手撑着下巴扫视他们:“所以……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跟他们都失联了,也不知道怎么去联系……出又出不去,楼梯那儿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弄不好……又会出人命。”
说到这,荣云云死时的模样划过她的脑海,让她一阵恶寒,狂甩脑袋试图将恐惧抛开。
气氛再次开始变得安静,他们四人以正方形的四角为点,各自为营,皆是陷入沉思。
四五分钟过后,实在难捱这尴尬气氛的欧阳秦雁首先败下阵来,清咳了几声后开始自己积极向上的发言:“我们不能这么干等着,电视里不都是靠自己去找出路的吗?这样一直待这儿大眼瞪小眼的,还没出去呢就饿死了!”
欧阳秦雁的这番话甚是有道理,他们就像在印证他的话般,突然就感到一阵空腹感,口里苦涩蔓延。
沈殊离开靠着的墙,拍了拍肩膀和背上沾染的些许灰尘,示意大家打起精神来,四处找找有什么吃的。
邹颜抬起倒在地上的铜镜,她推开散落在梳妆桌上的胭脂水粉,为铜镜腾出一个位置,艰难地将其放置好。
铜镜的镜面已经尽是裂纹,邹颜的模样被模糊的分割成好几面,上面横溅的似是鲜血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