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逐渐被一束光源撕裂,墨黑色被蔚蓝吸取,晨曦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村庄,而在村庄内,那座装潢奢华、与其格格不入的客栈跟昨日的位置不同,它此刻屹立于道路尽头的位置,张扬又压抑。
客栈的一楼大堂内,站着茫然的十四个人,他们灰头土脸的,左看右望,摸不着头绪。
在一束自四面八方照射而来的强光刺激到他们的双眼,从而抬手遮挡住视线时,周围就开始变得扭曲起来,连同他们整个人都混乱了。现在,他们大眼瞪着小眼,不知所措。
集体缓神的五秒后,郭婷控制不住体内的翻山倒海,捂住胸口直接吐了出来,随后,跟她一样忍不住呕吐的人越来越多,一股难闻的味道在大堂内弥漫开来。
最先缓过来的宋更停扶着额头,往外面跑去,这里面的味道实在让他难以忍受,好在外面空气清新。
知夜音也跟了上去,叉着腰喘着气,额头上豆大点的汗珠滴落,闷热感被清凉一扫而过后,瞬间心畅神怡,她终于可以认真捋清自己的思路了。
“我们怎么又回来了?刚刚不是还天黑的吗?怎么突然就天亮了?”赵西璇拍着胸脯站在外面的台阶上,抬头望着碧空如洗的蓝天,瞳孔里透露着万分的不可思议。
郭婷还是有点站不稳身子,只能撑着顶梁柱,气息微弱地看着他们:“不过还好回来了……不然我就要被那两只鬼鸟给咬死了!”
李雁城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跑到周安眠面前,按着她的肩膀,硬生生将他转了一圈,发现没什么伤后才松了口气:“那义庄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竟然还会有什么丧尸?简直疯了!”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出的遭遇都是几人一组分开后发生的,不合逻辑,也不切实际。
苏澈流坐在台阶上,仰看着身边的赵西璇,发现她的手腕、手臂、甚至于脸上都有很多的红痕,不止她,何云、安然梓身上也有,唯独同他们一路的骆祁阳身上没有一丁点受伤的痕迹。
她观察了好一会儿他们四人,然后为了躲避刺眼的阳光低下了头,声音放得很低:“为什么祁阳你没有受伤啊?”
这个问题一出,场面变得异常安静。
骆祁阳耸耸肩,无所谓道:“因为我比他们聪明啊。”
何云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不过被安然梓及时拉住,这才没有吵起来。
太阳升得越来越高,街道上也渐渐热闹了起来,昨日白天的那群村民不知从何处突然冒了出来,摆摊的摆摊,买菜的买菜,唯一的变化,便是他们可以看到他们了。
在他们对突如其来的热闹场面感到一阵慌乱的时候,一位身着素衣的大婶儿尖着嗓子、满脸堆笑地朝他们迎来:“诶!你们是外地来的吧?俺们这儿可好玩了!各种好吃的呢~”
首先被问候的欧阳秦雁下意识抬起手想要挡住她探过来的脑袋,却不料一下被对方抓住了手腕,力气奇大,他根本无法挣脱开来。
他的反抗被众人看在眼里,本想帮忙的手却都齐齐被那些拥来的村民抓住,无论他们如何挣扎,都无法脱离掌控。
“呃……不行,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沈殊被一位中年男人拽着往客栈的反方向走,被骆祁阳及时拦下,用脚踹了一下中年男人的肚子,可对方只是趔趄了一下,就又继续扑了过来。
郭婷的手腕被捏得生疼,脑子一热直接朝女人的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见女人没有反应,她干脆啃着女人的大拇指,使劲咬开,直到女人的手开始有点失力的时候立即抽开远离那群人。
知夜音在慌乱中差点站不住脚,不是撞到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兔子,就是被突出的石块绊到,她咬紧后槽牙,将力气全部流到手上,试图反向钳制住对方的双手。
好不容易挣脱开的郭婷转身跑回客栈,抱起他们昨晚在柴房里捡的三根木头,以防自己再次被擒住,她选择站在客栈的大门口将木棍丢给他们:“这里有木棍!你们接住!”
宋更停迅速反应过来,抬脚一踹面前的人,顺手接过木棒,一劈下去,击中了二次爬起的村民的头部,只见那人瘫倒在地上,没有了气息。
与此同时,接住木棒的还有知夜音和骆祁阳,他们第一时间便是处理身边还在遇难的同伴们,解救他们后边挥动木棍防御、攻击,边往客栈里跑。
邹颜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沿,泛白的嘴唇干裂,说话的声音沙哑了起来:“他们……他们没有追进来。”
外面的村民自他们踏入台阶上之后,就如机械断电般,身体僵硬地保持着各自的动作,面无表情,纹丝不动。
何云使劲眨了下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只觉得荒唐至极:“这些他/妈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晚上跟那群断手打交道,白天还要跟这些东西斗!想让我们死就给我们个痛快!这样磨磨唧唧的算什么?”
“他们跟昨晚的那些丧尸有点像……致命点都是头部,而且他们的数量……跟我昨晚看到的……差不多?”李雁城表情沉重地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活动着酸痛的手腕,坐在他旁边的周安眠吃着从厨房里拿来的苹果,只是食之无味罢了。
宋更停瞥了眼他们每个人的脸,饥饿感让他有点晕眩,轻咳几声后往厨房走去:“既然他们进不来,我们就先休息一下吧,累了一晚上,还是吃点东西的好。”
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大家才察觉到自己已然是饥肠辘辘的状态了,将现实抛诸脑后,纷纷跑向厨房。
只有知夜音,她依然站在原地未挪动一步,她眼神淡漠地看着外面那群仿佛中了“定身咒”的村民们,眉头深深蹙起,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深刻,导致她的手心沁出了一层薄汗。
她咽口唾沫,希望能够润一润干涩的喉咙,颤抖地拿出口袋里从昨晚那个地方带来的、没有被抹去任何人的照片。
知夜音拿起照片,按着照片中的人,一个个比对着,有五个人跟照片上的一模一样,而这五个人,正是杂货间的照片里,被抹去的五个人。
三个男人,两个女人。
灰色唐装、戴有一副眼镜、背头的青年;白色长衫、手握一把折扇的少年;黑色布衣、阴阳头的中年男人。
洋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