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至离开了鸾仪殿之后,径直去了太后居住的慈安宫。
穿过慈安宫的宫门,将要进殿还未进殿时,便听见太后爽朗的笑声。
“儿子给母后请安,母后这是在聊什么趣事呢?竟笑得如此开怀,儿子远在御花园便被母后的笑声引来了,可否同儿子也分享分享。”
秦至一只脚还未迈入殿门,便带着笑意朗声说道。
听说那个奇怪的表妹进宫了,他必须来看看。
要说这宫里有什么风吹草动,秦至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做太孙时,秦至便着手组建了京畿司和绣衣卫两个特务机构,相互印证。
皇祖父知道,却给予了纵容,常常还给他提供各种便利,慢慢的,这整个京都,到处都布满了秦至的眼睛。
当了皇帝之后,京畿司和绣衣卫合法化之后,这对眼睛能看到的,就更多、更远了。
秦至表示,他需要满满的安全感。
以及新鲜的快乐。
各家各户的八卦,简直比话本的故事还要精彩。
“皇儿来了,你这孩子真是狭促,御花园离老身的慈安宫有三里远,你难不成生了双顺风耳?老身生你的时候也不曾发现你有这般神异之处啊。”
太后听见秦至的声音,转头看向殿门口笑着说。
太后已经过了知天命之年(五十知天命),她坐在正殿左侧主位上,精神矍铄,不显半分老态,尽显雍容华贵。
只有眼角的细纹,才让人看到她走过岁月的痕迹。年轻时的绝代风华,现如今被岁月沉淀了下来。
“那定是母后与朕母子连心,所以朕远远的便能感受到母后的喜悦了。”秦至笑吟吟的朝着正殿右侧的主位走去,转身坐下。
“莫贫了,你舅母同表妹进宫来看望老身了,老身方才正跟你舅母聊你表妹小时候的趣事呢,那可真是个招人喜爱的丫头啊。”
“臣妇,臣女给皇上请安,恭请皇上圣安。”
皇帝跟太后正说着话,承恩侯夫人没敢打断,只得带着女儿站起来候着,待到皇帝说完转身坐下,随即带着女儿屈膝行了跪礼。
“朕安,起来吧。”
秦至伸手接过太后的大宫女端来的茶,轻抿了一口之后随手放下,只看了一眼承恩侯夫人母女二人,便收回了略带审视的目光。
秦至的舅舅承恩侯吕敬仁的继室夫人和他们的嫡女吕希音。
按照惯例,皇后的生父会被封为承恩公,但是承恩公爵位并不世袭,秦至的外公去世了,承恩公的爵位就被撤销了。
承恩公的爵位没法继承,可太后只有这么一个弟弟,虽说文不成武不就,但人看着挺老实本分的,也没惹过什么事,秦至就给舅舅封了承恩侯。
承恩侯夫人当初是个四十来岁的大龄未婚女,因为连守了祖父、祖母、父孝、母孝,连着四个孝期,就给耽搁了。
最后只能嫁给承恩侯当继室,生了一个女儿,就是吕希音。
至于前承恩侯夫人,早已病逝了。她给承恩侯留下了一子两女,儿子考了进士,两个女儿也都出嫁了。
“希音,快过来!”太后朝吕希音招了招手。
吕希音身穿粉白色银线祥云小褂,一袭桃花暗纹长裙,簪着桃花钗,显得十分娇俏。
“见过陛下。”
吕希音从承恩侯夫人身后出来,飞快地抬眼看了秦至一眼,又垂下眸,似是不敢再看,睫毛因为紧张不自觉地轻颤了一瞬,脸颊通红,声色清脆。
秦至挑了挑眉,舅舅承恩侯老老实实的,生出来的女儿竟这般……
不确定,再看看。
“表妹可要参加明年的选秀?”
“爹娘和姑母都希望臣女能进宫侍奉陛下。”
吕希音声如蚊蝇,说完后又躲到承恩侯夫人身后,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最近出了一家叫“群玉山上”的青楼风靡了整个京都,联合其他青楼,弄了个选十二花仙子的噱头,吸引了一大群纨绔子弟在那挥金如土。
一家制作成衣的绣坊七绣楼与一家名叫洗凝脂的脂粉店也不甘落后,三家店联名合作,风行一时。
群玉山上的风流女子画上洗凝脂的新式妆容,穿着七绣楼的新款设计的服饰,参加十二花仙子的选拔活动。
此外,选十二花仙子的青楼女子还给那群纨绔子弟推荐花香肥皂,搭上衣服、脂粉,送给自己的母亲、妻子、姐妹???
各种各样的迷惑操作层出不穷。
但却效果斐然,七绣楼的新款设计的衣服和洗凝脂的新式妆容,还有花香肥皂,可以说是引领了京都的新风尚。
情报递上来,秦至都有些震惊,群玉山上、七绣楼和洗凝脂的老板居然是承恩侯的尚未及笄的女儿。
好怪,再看一眼,还是好怪。
一个未成年的贵族小姐居然开起了青楼?
秦至玩味一笑,戏谑道:“那你呢?”
“至儿,希音是女儿家,怎可如此轻佻?”太后见此,赶忙回护道。
“希音自是愿意的。”吕希音半低头,露出光洁的脖领,轻声说。
秦至薄唇轻扬,嗤笑出了声。
“至儿,你来老身这可是有什么正事?”
秦至拿起茶,自顾自地喝了一口,十分悠然。
其实没有正事,但他能这么说吗?
那显然不能。
承恩侯夫人见此,觉得是皇帝和太后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不方便外人在场,只好找个理由。
“太后娘娘,请恕臣妇无礼。臣妇方才与希音路过梅园,望见里面的腊梅如铜剪黄金涂,甚是好看。听新云姑姑说,梅园里的白梅和红梅也开得极好,可否让新云姑姑带我们母女二人去前梅园一观?”
“这有何妨。”
太后侧头对着身边的大宫女新云,乐呵呵地说:“新云,你快带她们母子俩去吧,免得她们没赏到梅花,心神全在梅园上,回去不得埋怨老身啊。”
“等等,先给希音拿上我那件新得的火狐斗篷,天冷,可别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