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室殿。
“良人,良人,良人!”还没看见人,耳边就响起了她的大宫女月牙带着雀跃的声音,声音由远及近,只见宫婢兴冲冲地奔上前来,实在不稳重,像她以前的自己。
李曦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她挽着一头乌黑的秀发,支着头,斜倚在榻上,正在看京城里流行的奇异志怪的话本,一页一页地翻动着,以前她最爱看的话本是才子佳人,后来,不提也罢。
翻阅着志怪话本,李曦华陷入了思考中。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异鬼怪之事吗?
肯定是有的吧,毕竟她都能回来了。
“良人,陛下召您侍寝,您可是新妃里第一个侍寝的!”月牙一脸喜笑颜开地跑到李曦华面前报信道。
“是吗?”李曦华微微弯起嘴角,笑容中略带有得意,站起身来。
大宫女月牙眉眼弯弯,整个人凑近她的身前问道:“奴婢给您安排梳洗,今日良人您要梳个什么发髻呀?”
“今日就梳个灵蛇髻吧,月牙,你去将那件月白色的纱衣找给我。”
“是,良人!”
梳妆打扮好,李曦华便乘着凤鸾春恩车前往秦至这月新搬去的清凉殿中。
清凉殿中。
傍晚的风吹拂着淡蓝色的纱帘,殿中四个角落里的铜胎掐丝香薰炉的轻烟袅袅升起,在空中弥散,天还未黑,宫灯烛火都已经点亮了,一行宫人走过殿外的长廊,影影绰绰。
“嫔妾良人李氏曦华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李曦华梳着灵蛇髻,只簪着一支垂着绿珠的深色木簪,似乎轻轻一抽,就能让她的头发全部散落下来。
秦至将人从头到脚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并不严厉,或许是因为身高太高,又或许站得太近,亦或是他那一身积威甚重的气派,李曦华觉得满是压迫感。
“起来吧,张德礼,摆膳,李良人,过来朕身边。”秦至伸出去手,将人唤到自己身侧。
“是,陛下。”李曦华顺从又落落大方握住秦至伸出的手,贴在秦至身旁,与他一同前去用膳。
这就是皇帝吗?不怒自威,雍容华贵,但却不失温柔体贴,天底下最有权势的男子,该死的白良玉将我陷害,推给那个书生之后,进宫嫁的人就是他吗?
李曦华心中涌上来了一股嫉妒和愤恨。
她永远也忘不了白良玉封了妃之后,召她进宫,那高高在上的姿态,那蔑视的眼神。
明明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她凭什么?宠爱着自己长大的父亲为什么站在她那边?白良玉她这一世,还能参加选秀吗?
这一世既然重新来过,她李曦华发誓要抢回所有的荣耀,一步一步爬到最高,俯视那些看不起她的贱人。
李曦华平静如水的眼神下,思绪在心中波涛汹涌。
秦至深深地看了李曦华一眼,问道:“在想什么?”
他看着眼中忽然莫名其妙装满了自得的女人,有些兴致寥寥,想起另一个女人,那个被他救下,目光中闪着不屈服的光亮的女人。
李曦华压下心中的翻江倒海的情绪,勾起一丝笑容,说道:“陛下,嫔妾只是有些紧张,唯恐伺候的不周到。”
“无妨。”秦至不置可否地随意应和道。
“陛下,嫔妾为您布菜!”李曦华看着秦至有些淡漠的神情,有些无措,她站起来道。
“不用,张德礼伺候惯了,用不着你。”秦至毫不客气的说道。
站在秦至身后的张德礼殷勤地上前,说道:“良人,您坐着,让奴才来。”
似是又想到了什么,秦至抿着的唇角微微勾起,转头问道:“进宫一个多月了,你可还适应宫里的生活?”
“宫中生活与在家中时并无多少不同,宫人内侍们都妥帖极了,就是,就是有些想家中的爹娘了,嫔妾从未离开过父母。”
“妃嫔有孕在身,快要生产前的两个月,自然能宣召你的母亲进宫来陪护。”
李曦华闻言羞涩地看了一眼秦至,垂眸道:“嫔妾知晓的,嫔妾嫔妾在家中时母亲给嫔妾请过大夫把脉,大夫说嫔妾的身子是好生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