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词的面色透露出一丝慌乱,眼中仿佛交织着被人违逆的高傲与困惑,却丝毫不见悔意的踪影。
宿三只消一瞥,便已将她的性情了然于胸,随即不屑再浪费眼神。
而苏窈窈则巧笑倩兮地站起身,嗓音如蜜般轻启:“暮词姐姐。”
闻声,苏暮词不自觉地蹙紧了眉头,那抹嫌恶之情在细微的面部变化中显露无遗,任谁瞧见都能明白,她有多讨厌苏窈窈。
苏窈窈眼帘微垂,选择了沉默,不再多语,气氛一时变得微妙而紧张。
宿三冷哼着,拽过苏窈窈,迫使她坐在自己身边,随即开口,话语如针,锐利而不留情面:
“得了,得了,别再装模作样,看着实在乏味。对别人是一副面孔,对我又是另一副,不愧是演技派,戏里戏外都是戏。”
这话锋利得几乎能割破空气。
苏暮词的脸色顿时僵硬,如同被寒风吹冻的水泥地,满是尴尬与难堪。
苏窈窈轻轻扯了扯宿三的衣袖,试图缓解这凝固的气氛:
“宿老师,消消气,没事儿的,暮词姐可能是因为太累了,才会这样。”
“窈窈,你别为她辩解了!她那点心思,谁看不出?!大牌摆得震天响,让全剧组等她一个不说,还拿新人撒气,这哪里是来工作的,简直是来游乐场的嘛?!”
宿三性子直率,向来不惧得罪人,心里怎么想,嘴里就怎么说,从不藏着掖着。
这两句话一出,苏暮词在剧组里的声誉算是彻底垮塌了。
名声无可挽回。
但是也闹不大。
穆导绝不会容许这事风声外泄,以免波及剧集拍摄。
苏窈窈心知肚明。
可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何不先给苏暮词布下个隐形绊子?
让苏暮词在剧组丢尽颜面与信誉,不过是这场大戏的开篇序幕。
“宿三老师,实在万分抱歉……前日吊威亚实在太疲惫,一不留神便……”
苏暮词的辩解显得如此无力。
剧组里头,大伙儿都没闲着,一个个站得笔直,就盼着她能打个盹儿起来,好继续拍戏,这也是大家的工作。
真是谁也没敢耽搁时间。
可苏暮词呢,睡得那个香甜,任凭谁来喊都不带睁眼的。
不睁眼就算了,还让助理守门,不让任何人叫醒她,多少有些过分。
苏窈窈这边,也是实打实地枯坐了三个小时多。
穆导也是个有脾气的主,愣是不肯亲自去唤苏暮词,就那么傲着性子,跟大伙一块儿耗着。
“我真心认错了,给大家添麻烦,实在对不住……”苏暮词深深弯下了腰,鞠了一大躬。
她心里明镜似的,这会儿唯有诚恳道歉,才能抚平剧组同仁的不满。
“今儿的餐点,都算我的,请各位去翠香居享用,每人都有三菜一汤的待遇,就当是我的赔罪,望大家海涵。”
话音落,苏暮词又是一躬到底。
这招数,拿实惠说话,确实管用。
要知道,翠香居的饭菜,寻常人等哪能轻易沾唇,光是迈进那门槛,就得鼓上一肚子的勇气。
更何况,如今是要给剧组上下人人备上三菜一汤的规格。
在翠香居,这样一顿简单的饭下来,花费轻轻松松破千。
更别说每个人都是这种规格。
她怕是还得把翠香居包下来。
苏窈窈曾身为苏家的千金小姐,怎会不晓得分外抢手的翠香居,预约一席之难,堪称比登天。
更别提带着剧组所有人去,预约全居,难度系数直线上升。
苏暮词若想如愿,恐怕得霸气包下翠香居一整天,方可勉强应对此番盛况。
然而苏家,真的那么宠爱苏暮词,会为她一掷千金,让她如此挥霍奢靡吗?
苏窈窈十分疑惑。
以前她还在苏家的时候,她手中的零花钱虽然也几万,但想要包下翠香居,依然是镜花水月,遥不可及。
一顿饭倒是轻轻松松,多订几次也不难,请个朋友倒是简单。
可翠香居背后,它上面有来头,不怕权贵,你想包不可能光有钱,还得有权势人脉。
除非,与那老板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得了得了别贫了,快点能不能演戏,现在晚上的戏也拍不了了,拍别的,罚宫女金锁的戏就往后放放。”(苏窈窈饰演宫女金锁)
穆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也不算是原谅苏暮词,单纯就是不想浪费时间。
等她一场戏时间成本太高了。
穆导正寻思以后还要不要和苏暮词合作呢,一想到苏家就觉得难办。
这次苏家是剧组投资方,苏暮词想怎办就怎么办,真没办法。
“那宿三老师……”苏暮词有些为难。
穆导发话了,但是宿三还是不理会苏暮词的恳求。
穆导蹙眉反问:“你自己没带化妆师吗?宿三老师累了。”
宿三等了一晚上还能想给苏暮词化妆?
别一会儿给她化个翠花出来。
穆导看苏暮词不情不愿地离开,愁地揉了揉眉心。
这以后要都是这样,他不得气死啊。
苏窈窈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看苏暮词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开眯了眯眸子。
一转眼,宫门的后面,有道人影正在靠近。
她猛的一怔,定睛一看是赵永逸。
赵永逸叫叫嚷嚷地走过来:“哎呦,那谁?谁知道我哥在哪?我找了他好久都找睡着了都没找到。”
赵永逸哈欠连天的,一看剧组的气氛不对,该用的道具还没撤一脸不解。
问:“没拍戏吗?”
苏窈窈看了一眼苏暮词的私人休息室,摇了摇头。
宿三更直接,直接没好气地骂:“有人就非得睡觉呗~大小姐呢~管不了。”
阴阳怪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