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庞,踌躇地坐在梳妆台前。
怎么办,去万芳堂用饭她是真的不想去呀!
万芳堂是安秋鹜的母亲诚阳侯世子妃谢漪澜的居所,若说秋霜阁是侯府后院最为精巧的院子,那万芳堂就是这后院中最为壮阔的院子。
壮阔到安秋鹜磨磨蹭蹭观花赏鸟的走着,走了一刻钟还没摸到万芳堂正厅的门。
琥珀领着两个二等丫鬟不紧不慢地跟在安秋鹜身后,皎月被安秋鹜留在了秋霜阁没有跟来。
俗话说有其主必有其仆,这话很对。王嬷嬷讨厌皎月有一半原因是因为世子妃极不喜她。所以每次请安安秋鹜只带琥珀过来。
“姑娘,老奴可算等着你了。若再晚半刻可就误了请安的时辰,咋们快些吧。”再磨蹭还是有走到的时候,安秋鹜刚瞧见‘万芳堂’三个大字,王嬷嬷就咻的一下窜了出来。
她也不管安秋骛会不会怪罪,招呼身后另外一个老嬷嬷一左一右熟练地架起安秋鹜直奔正厅去。
安秋鹜好脾气地挑了挑眉,转身向琥珀看去。
琥珀回了个安心的眼神:姑娘放心,出来时已派人去前院请世子爷了。
万芳堂正厅大开,上首坐着一个身穿宫装的妇人,妇人妆容雅致,眉眼平和,容颜姣好,刚过而立之年的她正噙着柔和的笑意与旁边几个嬷嬷说着闲话。
安秋鹜咽了咽口水,低头打量自己的衣饰见没有哪处不妥,便轻手轻脚地跨过门槛走进正厅。
厅中丫鬟婆子见安秋鹜进来,瞬间安静下来。
安秋鹜身形不晃,走动间身上的钗环小幅度的摆动,没有一点声响。走到世子妃三步开外安秋鹜低头垂首屈膝。
“女儿给母亲请安,母亲万福。”这一套请安礼安秋鹜做得小心翼翼。
屋中静默半晌,有茶盏轻轻搁在茶几上的声响。
安秋鹜暗自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胳膊,耳边终于传来世子妃平和的声音,“起来吧。”
世子妃话音刚落,便有小丫鬟搬来一张矮凳放在世子妃下首,安秋鹜乖巧地挨着矮凳坐下。
“几日不见,我瞧你清瘦不少。”这话说得没什么意思,她最近身型并无变化。
“劳母亲牵挂,想是这几日还有些炎热,食欲不振女儿便轻减了些。”安秋鹜从容答道,大方得体地看向上首的世子妃。
果然,先前还言笑晏晏的世子妃嘴角早就没了笑意。
“之前叫你抄的《女诫》,可有抄完?”还好,只是检查日常抄写课业。
“回母亲,女儿已抄写完毕。”安秋鹜说完,琥珀便捧着一沓宣纸交给王嬷嬷。
那沓抄写的《女诫》被王嬷嬷摆在桌上用镇纸压着,完全没有给世子妃过目的意思。
看来今日请安应该为的不是这个。
“我怎么听说你院中有些丫鬟不太守规矩,可是你这个主子没教好?”世子妃瞥了眼琥珀,琥珀惶恐地低下头。
原来今日是为了这个!事不过三,母亲每次都是第三句话直击要害。
安秋鹜起身行礼,“母亲容禀,女儿院中的琥珀和皎月,一个聪慧伶俐,一个沉静持重。所行所说都是按照女儿吩咐办事,她们跟着女儿久了,难免事事以女儿为先。若是有什么不对之处,还望母亲宽宥。”
“你这是承认对下人约束不力?”世子妃谢漪澜声音依旧平和,只是说出的话让人有些窒息。
安秋鹜抿了抿唇,有些无力。
她能怎么说,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昨晚皎月顶撞王嬷嬷的事嘛,凭她说出个花来,她还能改变母亲主意不成。
“回母亲,是女儿约束不力。”她总不能说是皎月擅自作主吧。
谢漪澜了然的看了眼安秋骛,这个女儿她了解。既然她执意如此便遂了她的愿。
“你既然没有约束下人的能力,母亲便替你做主挑选两个听话的丫头。至于皎月,你回去便打发她出府,我们府里用不起她。”
“再者,从明日起你便日日到万芳堂跟着王嬷嬷学习如何约束下人。”
安秋鹜一愣,她都做好了接受处罚的准备。没想到这次母亲是想直接赶走皎月。
“母亲,请您再思量思量,就算皎月有错也是小错,若是从侯府赶出去哪家还敢用她。”安秋鹜忍了片刻还是没有把那句‘皎月是祖父赐给我的’这句话说出来。
“秋鹜,你不该反驳我的决定。”谢漪澜摇了摇头,眼神有些冰冷“我听说这丫头功夫不错,出了府自有她的广阔天地。”
“母亲...”安秋鹜有些着急。
“够了!”谢漪澜打断她的话,但到底顾惜着几分母女之情“秋鹜,听话。母亲替你挑的这两个丫头也会些拳脚功夫,绝对不逊于皎月。”
她说着便去拉安秋鹜的手,“你乖些,今日母亲特地吩咐厨房做了几道你爱的吃食,与母亲一道用饭罢。”
安秋鹜闭了闭眼,不动声色地躲开了谢漪澜的手。
她屈膝笔直地跪了下去,似是下了某种决心,“母亲,皎月是祖父所赐。长者赐不可辞,更何况赶她出府,还请您收回成命。”
女子因妆容眉眼间显出温婉的气度,可这番说辞说得斩钉截铁又勾起了她眼角眉梢的艳丽。谢漪澜有些冷漠地撇开眼,她最讨厌这个模样的‘安秋鹜’。
“你既执意如此,要跪便跪着,今日早饭也别用了。”
“王嬷嬷,你带人走一趟秋霜阁把那丫头给我撵出去。”说罢,头也不回地往饭厅走去。
王嬷嬷低声应着,却有些拿不准,半晌没动。
正犹豫间,有声音从厅外传来。
“是谁让本侯的乖孙女跪着呀,连早饭都不让用。”
安秋鹜愁容满面的脸瞬间绽出笑意,她即使不回头也知道是祖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