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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到他(1 / 2)

尽管这人此时穿了身下人才穿的短打,安秋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实在是那满脸的胡子让人记忆深刻。

回廊上他与诚阳侯安虎并排而行,安秋鹜趁着安虎出了校场才弃了马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二人身后。

这人到底是谁?

能劳动祖父从玄元观大老远回府,就为见他一面。

安秋鹜脑中迅速把这京都城有名有姓的王孙公子,大小官员,几个道观有名的道士都过了一遍,一个都对不上。

“姑娘,杀伐之气。”皎月冷着脸跟在安秋鹜身后。

安秋鹜一愣,转头看着她道:“你是说,跟着祖父那人身上有杀伐之气。”

“是”

“皎月,你确定吗?”

“确定。”

安秋鹜皱了皱眉,永宁朝因为皇帝常年炼丹的缘故,朝中万事决断都交予了内阁和那几个家喻户晓的司礼监太监,至此朝廷官员结党营私之风大开。尤其是这几年,不管是在府中偶尔听到父亲闲谈几句,还是以屏凡的身份混迹市井,多多少少都能听一耳朵。

更别说自先帝起击退西北鞑靼无数次叩边后,那些鞑靼人便如龟缩不出的鹌鹑,再不敢对永宁的沃土有非分之想。偶有犯边,也很快便被西北军打回老家。

于是过了几年太平日子的永宁朝便对那些武将有些弃如敝履的意味,武将总是不大受人待见。

应该说不受内阁那几位的待见。试想,谁愿意把本该装进自己兜里的银子拿出来去养那些只操练却没仗可打的武人。

安秋鹜摇了摇头,她第一次听到这种话时便觉可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休战时不养兵,若有一日那些虎狼卷土重来有他们哭的时候。

与祖父有关的武人,安秋鹜自然而然地想到军中去,那这个赫廷到底是谁!

“姑娘,不跟了?”皎月有些疑惑地看着转头离开的安秋鹜。她想的简单,姑娘既然好奇,自然是要跟到底的。

“嘘,小声些,哪有大家闺秀做这种鬼祟的事。”安秋鹜悻悻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那人和祖父都是行伍之人,后边要是跟着个人他们二人未必不知。

“皎月,你往后做事也跟琥珀学着点,别见谁都冷着张脸,说话做事有时候也不必那么‘惜字如金’。”安秋鹜当真有些怕,瞧着母亲今日那态度,关于撵皎月出府这事未必就这么算了。

“姑娘,这样。”

感觉肩膀处被什么东西戳了戳,安秋鹜不解地转过头。只见皎月勾起嘴角,大概是平日不怎么笑的缘故,牵一嘴而动全脸,五官也跟着‘勾’在一起,怎么看都有些滑稽。

安秋鹜刚想笑,眸光扫到她为了笑而涨红的脸,不知怎么心里便涌起一股酸涩感。想起母亲今日的逼迫,那点笑意硬生生地褪了下去。

她拍拍皎月的肩膀自言自语道:“罢了,不笑便不笑吧,我身边的人我总会护住的。”

皎月点头,她家姑娘说什么都对。

“姑娘,婢子可找到你了。”一个丫鬟气喘吁吁地从回廊的另一边走来,焦急地唤着安秋鹜。

安秋鹜瞧了几眼才看出来是秋霜阁跟着琥珀的丫鬟。

“姑娘,琥珀姐姐叫我来寻你。说是太师府上的大姑娘过府来找你,现下正在秋霜阁由琥珀姐姐陪着,叫姑娘快些回去。”

太师府大姑娘蔡嘉懿,正是安秋鹜为数不多的闺中好友之一。

安秋鹜眼眸一亮,刚才那点愁郁之气已抛诸脑后。

安虎侧耳听了半晌,直到身后那道脚步再也听不见才大踏步领着身旁的男子往书房走去。

穆晋安哑然失笑,不知身后那姑娘是谁,竟能让这位老侯爷如此小心翼翼。

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安虎背着双手,颇有些自豪之感,“赫廷不知,这是我那小孙女。别看这丫头,平日里贤淑端庄地跟着她母亲,到我这老头子面前可是古灵精怪的很。”

“若是让她跟了来,知道老夫我背着她偷偷饮酒,下次可就要在老夫耳边念叨个不停啰。”安虎从书房一堆书籍后找出一个大箱子,箱中正放着两坛红封的陈酿。

安秋鹜本是医者,诚阳侯早年又上过战场留下一身伤病,一到阴雨绵绵的季节,那些顽疾便如附骨之蛆叫人疼不欲生。

碍于不能宣之于口的身世安秋骛不好当面医治,只是托沈大夫的名义往玄元观送过药,平日若是瞧见诚阳侯饮酒便只能劝着。

穆晋安有些诧异,悄悄回京这几日倒也听说过诚阳侯府二姑娘的贤名。

这贤名正是指这二姑娘端庄贤淑的闺誉之名,倒是没想到这侯门深处的闺阁女子还有这样的性情。

转念一想,有诚阳侯这样的祖父在,养成怎样的性子都不为过。

穆晋安接过诚阳侯递过来的酒坛,有些感叹,“侯爷,您老还如从前一样,喜欢喊晋安的字”

昭毅将军穆晋安,字赫廷。

若问昭毅将军穆晋安是谁,人们便会捂住小孩的耳朵伸手往西北一指:还能是谁,西北的活阎王!杀人不眨眼的鬼君!

但要问赫廷是谁,却很少有人知道。

安虎弯腰拿出两个瓷碗,并未说话,只闷头倒出两碗酒。

他举起一碗酒,示意穆晋安举起另一碗。穆晋安眼眸一暗,顺从地举了起来。

安虎带着他面朝西北而立,酒碗一斜酒水便被浇在了地上,“这第一碗酒,敬穆家历代英魂,敬他们血洒疆场骨枯黄土,誓死守卫我永宁的百姓江山。”

穆晋安一身肃容,跟着安虎把酒浇在地上。

“这第二碗酒,敬你父亲,敬他经天纬地之才,却襟怀磊落不忍伤我永宁百年之根基。”

“这第三碗酒”安虎放下手中的酒碗,拿起酒坛颇为豪迈地碰了下另外一坛,“这酒敬你,敬你小子是条汉子,不愧是他穆家的种。”

诚阳侯哈哈一笑,抱起酒坛就往嘴里灌。往日修道的谦和之气早不见了踪影,只余一身军中之人的洒脱豪迈。

穆晋安摇摇头有些无奈,也学着他把酒坛一举,琼浆玉液般清澈的酒水顺流而下,从喉头直灌肺腑,激起一阵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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