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冉本是来提两府结亲的事,却没想到还能凑上这份热闹。
看那府兵一脸焦急惶恐之色,怕是事情不小。
谢漪澜脸上的怒气反倒没什么人在意。
待府兵说明了来龙去脉,安虎父子二人一边着人去寻何氏,一边忙赶着去前殿寻安启平去御前告罪请退。
从谢漪澜身边过时,安启辙不放心地凑近小声道:“秋鹜的事咱们过后再说,现下大丫头的事重要,你且缓缓,大都督夫人的话别往心里去。”
他了解自己夫人的脾气,若她二人当真碰上了,谢漪澜未必能讨着便宜。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安虎的态度大抵是不认得。只要父亲不松口,就算大都督在世这门亲也做不成。
谢漪澜微微点头,算是默认。
那日在太师府的宴席上她已经领教过这位大都督夫人的厉害,自然不会上赶着找气受。
她冷哼一声,扶着丫鬟的手紧随其后往玄元观外而去。
袇房中一时人去楼空,只有安虎平时不离手的拂尘被随意地甩在榻上的蒲团边。
白青冉瞧了眼,心中若有所思。
“嬷嬷,你去吩咐一声,叫个脚程快的回府开了库房,把那根老参取了送到罗府。切记,东西要交到二姑娘手中。”
如今这位京兆尹她不太认识,算来应该是近几年的新贵。能与诚阳侯府结亲还是有些本事,就是这府里的当家人不知如何打理的家事,竟让侯府的姑娘受了这些委屈。
白青冉捏着袖中的锦盒施施然出了袇房。安虎人如其名,对家中的小辈是极为爱护的,欺负了老侯爷爱护的人又岂能落个好。
“拜斗”之声不绝于耳,诚阳侯府一干人却出了玄元观急匆匆地往京都赶。
打头的不是侯府的主君,倒是一妇人打扮的女子,如飞燕踏马般掠上马背,疾驰而去。
白青冉站在一处地势略高的阁楼窗前,放眼望去正好看见妇人渐远的背影,见她身后紧跟着安虎父子猜测那妇人也是侯府中人。
“那妇人是谁?”
嬷嬷眯着眼望了望,不确定道:“像是侯府二房的夫人何氏。”
白青冉微讶道:“我记得侯府二爷是个读书人,早年间听说娶了位出身江南水乡的夫人。虽没见过,想来也该是位柔情似水的女子,倒没想到竟有此等身手。”
嬷嬷又看了半响,玄元观外的官道上早没了那些人的身影,“莫不是老奴看错了。”
白青冉摇摇头,不置可否。
————
安秋鹜醒来时,已是第二日。
入眼陌生的陈设让安秋鹜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她正想揉一揉胀痛酸涩的眼睛,才发现手中握着一片衣角,顺着看去床边果然趴伏着一人。
那人穿着绯色的官服,看不清面容。
安秋鹜的心一提,忙松开手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姑娘,你总算醒了。”琥珀推门而入,紧跟其后的还有几个眼生的丫鬟婆子。瞧着她们穿衣打扮不似侯府中人,安秋鹜脑中才渐渐映出几分前事。
“我这是,还在罗府!”
她想起身,却发觉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劲。琥珀眼睛一酸忙走上前靠在床头支撑着安秋鹜半坐了起来,“姑娘,你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若不是严太医恰好在此,婢子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严无期早在安秋鹜想揉眼时便醒了。
只是碍于房中并无他人有些不知如何面对这位侯府贵女,况且这位侯府贵女自昨日神智混乱时便一直紧紧抓住他不放。
听着琥珀提起他,方神色自若地起身理了理有些褶子的官服。
琥珀嘴快,又见自家姑娘并无不虞,便把昨日她如何晕倒如何抓着严无期衣袖不放,严无期又是如何替她诊治的一股脑说了出来。
安秋鹜听得入神,琥珀说的话没有听清几句。脑海中全是昨日严无期替安婉施针的针法。
她兀自咽了口唾沫,正思量着如何开口询问,皎月就领着谢漪澜走了进来。
安秋鹜刚要问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谢漪澜提着食盒,还没走近安秋鹜就闻着一股浓郁的桂花香,她睁大双眼,惊喜道:“母亲,是‘姚记’的桂花糕吗?”这份惊喜不全是源自桂花糕,还有几分谢漪澜对她的态度。
谢漪澜难得的放柔眉眼,轻轻点了点头。她走到床前搭手在安秋鹜额头上试了试,见额间不再如昨日那般滚烫提起的心才放了下来。
“我家这两个不省心的丫头全仰仗严太医了。”
她走到严无期面前寒喧,眼中流露出少有的舐犊之情。
严无期拱了拱手,那张满是寒霜的面容微有几分动容,“都是下官份内的事,当不得世子妃一句仰仗。”边说着边提起一旁的药箱,略一点头便要出去。
昨日侯府众人赶到罗府,看见安秋鹜抓住他衣角时不满的神情他还是能看到几分,只是碍于他太医的身份又尽心救治府中两个姑娘才没有出声训斥。
本想松开安秋鹜抓他衣角的手,岂料几个丫鬟婆子如何使力都不得其法。怕伤了安秋鹜又怕她夜里再次发热最后无法只得同意让他跟在床前。
为了不传出闲话,昨日房中一直留着安秋鹜的贴身丫鬟和一个世子妃的贴身嬷嬷。
严无期虽然有些厌恶勋贵世家强硬的做派,但到底畏惧侯府的势力,只得依言在床榻前将就一晚。
现下世子妃来了,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安秋鹜正就着琥珀的手咬了口桂花糕,看见绯色的身影往门口移去,忙推开琥珀跌跌撞撞下了地,全然不顾周身的疼痛和满屋众人不解的神情。
她快走几步,“严太医,请留步!”
绯色身影转过身漠然地看着她。
“昨日若请来的不是严太医,堂姐未必能母子平安。”
女子眼中透着笑意,其中又夹着几分耐人寻味的探视。
严无期抿了抿唇,“二姑娘严重了。”
安秋鹜又往前挪了挪,“严太医不必如此自谦。我虽然不懂医术,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