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快断气了,段天扬才松开紧扼他喉咙的手,再度询问:“我再问你一遍,你们的暗号是什么?”
金兵喘息不止,他满脸惊恐地看着段天扬,结巴地回答道:“是……是番钦……”
“然后呢?”
“灭洪……”
“你没撒谎?”
“不……不敢……”
段天扬微微点头,随即掐住对方的脖子,猛地将其掐断。
待其倒地后,段天扬将两具金兵的尸体藏匿于隐秘的草丛之中。
随后,他取下一人的军牌,认真审视后挂在了自己的腰间,然后化身为那人的模样,拿起火把,深入了树林。
金军的大营坐落在林中,一片宽阔的空地十分显眼,很容易找到。
段天扬身着金军的军装和盔甲,一路无阻地来到了大营门前。
正当他靠近时,守门的金兵严厉地喝问:“暗号!”
“番钦灭洪。”段天扬坦然地回答。
当他走近几名金兵时,其中一人举着火把照向他的脸庞,笑着调侃道:“是江聪啊!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钱孙不是和你一起出去巡视的吗?他怎么没回来?”
“林外有打斗,钱孙正在那边观察,我回来向将军禀报!”段天扬反应迅速,毫不迟疑地回答。
听闻有军情,金兵们不敢多言,纷纷让出路来,让段天扬进入营内。
段天扬朝他们挥手致意,然后佯装匆忙地走向大营中央的中军帐。
从营门到中军帐,是一条直通无阻的道路。即便段天扬首次踏入金军大营,他也能轻松找到中军帐的位置。
当他靠近中军帐时,守门的金兵伸手拦住了他,询问道:“你是什么人?”
“小人江聪,刚才巡视时发现林外有敌情,特地前来向将军禀报。”段天扬回答道。
守营帐的金兵查看了段天扬腰间的军牌后,示意他可以进入。
段天扬应了一声,挑起帘帐,快速步入中军帐内。
中军帐内灯火通明,正中央的帅案后坐着一个人,他侧身而坐,身穿白色锦衣,手中拿着书卷,气质文质彬彬,与人们心中威严的军团统帅形象相去甚远。
段天扬曾听古剑鸿提及过田野,知道他是文将出身,虽不会武功,但出身名门望族,家族在金国拥有极高的声望。
他踏入中军帐,瞥了一眼端坐于帅案后的锦衣青年,恭敬施礼道:“将军,小人有要事前来禀报。”
锦衣青年头都没抬,视线仍落在手中的书卷上,简单地回应:“说。”
段天扬环顾四周,确认帐内仅有他们二人后,趋步向前:“将军,我刚刚在林外的麦田发现有人交战。”
锦衣青年淡淡地挥了挥手,道:“我已知晓,你且退下。”
正当段天扬躬身告退之际,他身形突然疾闪,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那青年。
青年还在专心阅读,段天扬的佩刀已划过了他的脖颈。
随着刀光一闪,青年的脖颈被撕开一道深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惊愕地瞪大双眼,手中的书卷滑落。
段天扬面无表情,反手又是一刀,将青年的头颅斩落。
他迅速扯下青年的大氅,包裹住那颗断首,系于腰间。
没想到事情会进展的如此顺利,他强压住心头的喜悦,正欲离去,帐外的守军察觉到异样,两名金兵冲了进来。
他们看见地上无头的尸体和段天扬腰间的血包,惊愕不已。
两位异口同声地惊叫:“有刺客!”
话音未落,段天扬已迅速冲向二人。
眨眼间,他便来到他们面前,挥刀左右一砍,只听“扑扑”两声,两名金兵脖颈中刀,应声倒地。
刚倒下,又一名金兵闯入,疾声问道:“怎么回事?”
然而,他进来得快,出去得也快,因为段天扬一脚将他踹出了中军帐。
段天扬紧随其后冲出,但一出门,他顿时愣住了。
原本中军帐外并无多少金兵,此刻却密密麻麻,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中军帐团团围住。火光通明,人群涌动。
妈的!
中计了!
他心中一惊,瞬间意识到中了埋伏。
正当此时,金军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大笑。
随后,人群分开,一群金军的将官走出,为首的是一位二十六七岁的青年,他相貌英俊,器宇不凡,身穿白色锦衣,背披白色大氅,与刚才在帐中看书的青年如出一辙。
这位锦衣青年,正是金军第八军团的副军团长,田野。
田野在中军帐设下了巧妙的圈套。他并非能未卜先知,预见到段天扬今夜会前来行刺,而是出于对亲兵营派给常胜后产生的不安感。
他感觉自己好像暴露在敌人的刀锋之下,作为一名出色的统帅,田野机智地挑选了一个与自己年貌相仿的金兵,让他换上自己的服饰,坐镇中军帐。
而他自己则悄悄转移到不远处的另一座营帐,并召集金军的众将官在营内静候前方战报。
最终,田野的谨慎使他逃过一劫,而那名替代他坐在中军帐的金兵则不幸成了替死鬼。
在众多将官的簇拥下,田野从容不迫地走了出来,直面段天扬,平静地说:“阁下已被我军重重包围,若现在缴械投降,我可饶你一命。否则,你今日将难逃一死。”
段天扬看着眼前这青年,瞬间明白这才是真正的田野,而自己在中军帐中所杀的,不过是个冒牌货。
他直视田野的目光,尽管两人相隔甚远,且周围有众多将官保护,但田野仍被段天扬那寒光四溢的美目所震慑。
好亮的一双眼睛!
他微微一笑,脸上流露出一丝傲气,下巴微扬,轻声说:“阁下最好还是束手就擒,否则……”
话未说完,周围的金军已齐齐搭箭,箭矢直指人群中的段天扬。
在敌人箭矢尚未离弦之际,段天扬便敏捷地抛出腰间悬挂的人头,犹如一块重锤,猛然砸向对面的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