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几人找了个避风的地方,点了个篝火。
“兄长?”李旭拉着兄长走远了几步。
“没有死而复生,他不是他!”李旦像是有些失望, 又像是松了一口气。
“兄长,你说的他到底是谁啊?”李旭着急的说道,“这个人长得到底是谁?”
李旦沉默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他长得和已故的陛下,不,是和已故的弘农王一模一样!”
轰隆!
李旦的话让李旭身体一震。
对于他们来说,可能最重要的人是父母,是兄弟,又或者姐妹,但要说最能带来冲击的,那一定是皇帝。
因为天上只有一个太阳,人间只有一个皇帝。
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弘农王虽然是被废,已故的皇帝,但仍然是皇帝!
难怪他的兄长先前那般惊慌失措!
如果弘农王没死,还被他们给救了,危不危险暂且不说,这背后的利益一定是巨大的,听说关东那边现在叛军十分猖獗,如果能借此机会帮弘农王复位,那……
公侯加身!
封妻荫子!
千秋万代!
这些都不再是奢望。
想到这,李旭不由得舔了舔嘴唇,然后凑近了一步,小心翼翼的问道:“兄长,他和弘农王真的一模一样?”
李旦点了点头。
篝火旁的少年虽然穿着有些奇怪,身体骨相也壮实了一些,但那张脸,真的很难找出两个这么像的人来。
“兄长,那你说,有没有可能他就是弘农王,或者说……”
偷天换日。
李代桃僵。
李旭的想法很大胆。
话说到这停顿,李旦很快便能明白弟弟的意思。
李旦摇了摇头,“我刚回去看了,弘农王的棺椁没被人动过。”
此时距离弘农王下葬没过多久,再加上是冬天,所以李旦能判断出,里面躺着的就是弘农王本人。
李旦此行出来,名为巡查,实际上就是奉命出来盗墓的。
中常侍赵忠生前富比王侯,他的墓穴自然不会被放过。
只是鉴于对死者的尊重,他们没有动主墓室里的几个棺椁而已,而李旦刚才回去,就是补了这一步。
他当时也想着,弘农王其实没死,而是诈死骗过了众人,然后又从棺椁中逃出,刚好被自己一行人给遇到了……
只不过最终还是失望了,只不过看着棺椁里那张惨白的脸,李旦不由得叹息,这两人长得是真像啊!
只是——
“假的终究是假的,真不了!”李旦年轻时颇有些豪情壮志。
但是外地进入洛阳城的人,哪一个不是千挑万选,大汉人口上千万,哪怕是万里挑一,这样的人才也有一千个。
这么多的人才集中在洛阳城,是虎得趴着,是龙得盘着……
看着诸多身着显贵的人因为一点点小过错被贬被杀,他很快就学会的低调做人,本分做事。
李旭有些不甘心,他回头望了火堆旁的少年一眼,先前他为了救对方可是费了不少力。现在,他大哥告诉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他不甘心!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他是假的!”李旭握紧了拳头,咬着牙说道。
“唉!”李旦深深叹息一声。
商贾为了几千钱就敢冒巨大的风险,但世上其实还有更大胆的人,他们都在朝廷里,试想,如果能扶持一位皇帝上位,那该有的利益该是由多么的可怕!
只是——
“二郎,哪怕他真的就是弘农王,以你我的身份,要想证明他的身份,已是不易,更何况,他是假的。”
“可恶!”李旭胸前像是积郁了一口长达十余年的闷气。
沉默了一会,李旭说道:“假的又如何,这天下有几个人见过真正的弘农王,有人质疑我们,就会有人相信我们。现在的世道,我们未必没有机会。”
远处的火光照映,李旭的眼里出现几根血丝,此时的他俨然一个上头的赌徒。
“不行,这样一来,不仅我们有巨大的风险,就连我们老家,也会受到株连。”李旦制止道。
“兄长,那董卓是羽林郎,你也是羽林郎。他靠着三千兵就进了洛阳,如今掌控着洛阳,威慑整个天下,难道你就甘心吗?”
甘心?
当然不甘心!
只是李旦在洛阳城待了六年,许多事情比李旭他们懂得多。
董卓能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正确的地点,又能以区区三千兵马掌控洛阳城,短时间就接手了大将军何进、车骑将军何苗的部下,将手下兵马扩充到两万有余。
这可绝不是运气好能做到的。
李旦不清楚背后的利益关系,但他知道,背后一定还有另一双大手,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在驱动着这一切。
“二郎——”
“兄长,退一万步讲,现在的洛阳城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兄长你想着明哲保身,你能保的住吗?洛阳城的街道都被公卿的血染红了,更何况我们这些命如草芥的蝼蚁?”
乱世使得人心浮动,而人心浮动使得乱世进一步加剧。
如果种地能活着,普通人一辈子都是农民;
如果洛阳城没乱,李旭这样的人纵使有些想法,也会埋在心底。
只是现在,上面的舞台群魔乱舞,下面的魑魅又如何按捺的住?
“二郎,你可要想清楚,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没法回头了!”李旦像是被说服了。
现在的洛阳城内外都在谣传——东头一个汉,西头一个汉,鹿走进长安,方可无斯难!
董卓手下的西凉兵在洛阳周边四下劫掠,已经和京畿附近的百姓撕破了脸面。
下一步要做什么,恐怕是路人皆知。
一旦朝廷西撤,他们这些没有背景的,绝对会优先被抛弃。
洛阳城内许多官吏已经弃官而逃,至于士卒和百姓,人数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