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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影(1 / 2)

姜华裳的长公主府是在她出生不久后就赐下的,就在皇宫边上,占了大半条街,僻静得很,可是姜华裳住得不多。

父皇还在世的时候姜华裳住在宫中的时日多些,后来幼弟登基,她又要在宫中辅政,搞得自己的府邸这次回来都有点陌生。

好在长公主府常年都有人打扫,看着也不荒芜,她今日也累了,跟着点墨进了自己的寝殿,宽了华丽的宫装,选了一件家常的妃色衣裳穿着,忽地才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

点墨小声提醒道:“殿下,您带回来的人还在外面候着呢。”

姜华裳这才注意到屏风外面隐隐绰绰站着一个人影,自齐怀钰表了忠心后,姜华裳反而有点兴致缺缺,好像太过容易得到的东西便不值得珍惜了一般,刚才一路进来竟也忘了安排他的住处。

长公主府有不少空着的院落,她的府上现下也没什么久住的人,姜华裳想了想,让点墨带人下去逛逛,选一个喜欢的院落住着,该添置的添置,再拨两个人去伺候着。

姜华裳小憩的软榻前摆着的是一座百鸟朝凤的屏风,上头镂空金丝掐出的百鸟栩栩如生,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正好透过那镂空的洞,在姜华裳面前的小茶几上投下树影一般的明暗光影。

此刻那处站了个齐怀钰,原本富贵堂皇的屏风一下子就被割裂一块,他就站在靠西的一边,像一只清瘦的孤鹤,只占了小小的一点位置,姜华裳怎么看怎么觉得硌人得慌。

她特意多嘱咐了一句,“屋子里的陈设喊人来摆就是,要紧的是问问他喜欢吃些什么,拟个单子给厨房,变着花样做些,本宫瞧着他太瘦了,看着都填不满眼。”

姜华裳声音不大,可仅仅隔着一屏风之遥的齐怀钰还是听着了,他身形一僵,那脚尖明明是朝着姜华裳这里动了一下,好似要过去说些什么的,可终究还是没进来,跟着点墨走了。

姜华裳合上眼睛小憩,脑中却不平静,她脑海中翻来覆去地想着自己如今的处境,竟慢慢地睡了过去。

不知何时,雨又开始下了,连绵的雨丝朦朦胧胧地打在屋檐上,姜华裳忽地感觉自己的四肢像是禁锢在一起,一点也动弹不得。

让人昏昏欲睡的檀香袅袅地燃着,她感受到自己唇上覆上一片温热,而后苦得让人反胃的药汁又被强硬地喂进她的口中,她清楚地知道这药咽下去之后自己又会陷入昏沉之中任人摆布,可钳制住她脖子的手却像是一把巨大的剪刀,牢牢地捏着她的后颈,让她没有半分可以反抗的力气。

“不要……”姜华裳喃喃,她想要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只能徒劳地张开嘴,却不能发出半点声响。

“殿下,乖一点。”那人终于放开了她的唇,温热的气息就吐露在她的唇畔,亲昵地好似他们是一对最缱绻的神仙眷侣。

“殿下,殿下……我不会伤害你的,就算我死,我也不会伤害你的,你相信我,好不好?”又是那个嘶哑的声音,发出恳切又急迫的请求,语气中带着癫狂。

“放开我……混账……放开我……”姜华裳无意识地在挣扎,她拼命地舞动着双手,终于再下一次的反抗中,狠狠的一巴掌落在了实处,而她的怒吼声也终于爆发出来。

“滚!”

惊雷“轰隆”而下,昏黄的烛光中姜华裳一脸愤怒地睁开眼睛,瞧见有一个人跪坐在她的软榻边上,正低着头捂着脸。

还处在梦中场景的姜华裳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只模糊地聚焦起茶几上燃了一半的烛火,她听见点墨轻声叫了一声“哎呀——”,而后她身后跟着两三个端着食盒的婢女进来。

“你怎么私下跑进来了?”点墨轻斥着跪坐在姜华裳软榻边上的人,姜华裳意识慢慢回笼,顺着点墨的责骂看过去,才发现自己在梦中的那一巴掌居然是真的,只不过扇在了不知何时进来的齐怀钰脸上。

齐怀钰已经梳洗过,换了一身月牙色的素色长袍,头发由一根玉簪子挽着,他微微仰起头看姜华裳,瘦削的脸上有一个清晰可见的巴掌印,好似一朵干净的栀子花被人踩了一脚,透出些被□□的破碎来。

穿堂风将小茶几上唯一的烛火吹得晃晃悠悠,同样也将斑驳的影子倒影在齐怀钰的脸上,姜华裳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抚摸,齐怀钰不躲不让,甚至更近地抬起头,把自己的红肿的脸颊贴在姜华裳的掌心里,活像是一只被捡回来的猫咪不小心被主人踩了一脚,却顾不上忌恨,只是“喵喵”地围着主人叫着,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姜华裳心下一软,贴在齐怀钰脸上的手更是放柔,她能触碰到被自己打过的面皮微微发烫,她没想要对齐怀钰下手,因怜悯而捡回来的漂亮小狸奴还没养熟,她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伤他。

“我……做了噩梦。”姜华裳愣神之间竟是连“本宫”都顾不上称呼了。

点墨瞧着这情状明白是误会,忙去拿活血化瘀的药膏。

齐怀钰托起姜华裳的手,在上面写道:我知道,我不怪公主,是我不小心。

他顿了一下,又继续写道:公主若是觉得过意不去,能让我陪公主吃一顿饭吗?吃完一顿饭或许就好了。

在惊惶之中,温柔的解语花最能抚平心中躁意,姜华裳忽地有些懂古来那些君王为何会如此沉溺在温柔乡之中,她一个从来不与外人同桌吃饭的人对上齐怀钰一双殷切的眼睛,竟也舍不得拒绝。

“好。”姜华裳应了。

点墨拿过来活血化瘀的药瓶,姜华裳刚想要递给齐怀钰让他抹一抹,齐怀钰已经闭上眼睛。

姜华裳轻声叹了一口气,旋开药瓶,亲自挑了一些在指腹上揉开,点在他的红肿的脸上,而后缓缓地揉开。

泛着微微油光的药膏化开在齐怀钰的侧脸,他缓缓笑了,眼睛纯澈干净,像极了三月春水,姜华裳几乎不能直视他眼中的光华。

这个人,太干净了,干净得姜华裳有些不忍在上面着墨,心中又上涌出要浓墨重彩画就的冲动。

“用饭吧。”姜华裳收回目光,掩饰出眼中的情绪,吩咐点墨。

齐怀钰跟在她的身后,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

他在泥水中跌爬滚打这么多年,能够活下来,靠得除了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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