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艰难的时候给了他帮助的人。
好像怎么看，都会选择后者。
顾时律向来对女生都很冷漠，当初自己追他的时候，他也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可是刚刚，顾时律在介绍梁玉琳的时候，言语轻快，脸上还带着笑意。
梁玉琳也很欣赏他，他们看起来关系熟稔，相处自然。
顾长离闭了闭眼，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猛然抬手把水龙头关上。
本就莹白的手背，被冷水冲了许久，肤色愈发苍白。
顾长离感觉到冷，不止是手背上。
她不想回去再听餐桌上几人的谈笑聊天，自己插不进话也不想融入。
她只想回酒店睡觉，想把头埋在温暖的被子里，这样可以营造出一种与世隔绝的安全感。
顾长离拿出手机想给闵毓发条微信，想了想，还是到酒店再发吧。
自己的消息闵毓都是第一时间查看，若是她发神经看到消息后来抓人，顾长离怕到时候控制不住情绪跟她吵起来。
她不想跟闵毓在这种地方吵架，还是当着外人的面。
外面的温度果然很冷，顾长离把风衣的束腰带紧了紧，想着打个车回去吧，走路的话要忍受冷意二十分钟，她不想明天感冒。
手机还没拿出来，身后响起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我就知道你会偷偷逃跑。”
顾长离拿手机的动作微顿，转头看去，顾时律面带笑容看着她。
凉城的夜晚并不昏暗，霓虹彩灯在街头闪耀着光。
但即使是再明亮的灯光，都好像遮不住这人自带的光芒，他在哪里，哪里就是最亮的中心点。
不参加活动的时候，顾时律的穿着都偏向休闲随意。
一件设计感十足却并不夸张的克莱因蓝皮夹克，里面黑色的衬衫纽扣解开最上面的两颗，露出修长的脖颈。
衬衫的下摆随意的束进深色系的牛仔裤里，脚踩一双系带款式的马丁靴。
整个人看上去很懒散不羁。
在顾长离的印象里，他好像很喜欢穿衬衫，但每次穿都不好好系扣子，总要散开两颗，不知道在显摆什么。
左耳上的那枚黑色的耳钉在夜里的灯光下更显熠熠生辉，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又戴上了。
额前的碎发垂落，微微遮住了眉眼。
现在的顾时律跟在剧组拍戏的顾时律判若两人，若说剧组里的他是个清朗稳重低调的好好学生，那么现在的他便是张扬恣意，桀骜不训的小少爷。
两者都是顾时律，前者是以前的他，与现在的他截然不同。
顾长离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不训张扬，不是应该更加稳重成熟么。
顾长离收回视线，转身后拿出手机点开打车软件，不理他。
“顾长离，我的礼物呢？”顾时律三两步走到她身边，把腕表伸到顾长离的眼前，食指点了点，意在提醒，“现在距离十二点还有不到三个小时了。”
又来了。
他倒是乐得清闲，有闲情逸致跟美女吃饭，自己却要苦哈哈给他挑礼物，凭什么。
顾长离往旁边挪开了一点，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抬眸看向顾时律的眼底蓄满冷意和不耐，“想必有很多人会送礼物给顾影帝的，少我一个不少。”
顾时律笑了笑，“是不缺，可我就想要顾老师送的。”
顾长离也笑，只是笑意未曾抵达眼底，“不好意思，我没时间给你挑选礼物，我们也不是那种非要送生日礼物的关系吧。”
说完之后低头继续关注打车软件的界面，希望快点有人接单，她很冷很难受，不想跟顾时律站在这说些她不想说的话题。
她不想送礼物给顾时律，尽管今天是他二十五岁的生日。
曾经说每个生日都会陪在他身边的承诺早就被打碎了，他们不曾联系的五年里，想必顾时律的身边不会缺给他庆生的人。
刚刚那个叫梁……
顾长离抿紧唇，竭力挥去脑海里的胡思乱想。
“顾长离，”顾时律咽了咽喉，微低着头看着面前的人，想提醒她某件事，“你是不是忘了我在片场说过什么？你送我个生日礼物，我就什么都原谅你。”
顾长离没忘，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晚上的风太冷，也或许是今晚的牛排很难吃，导致她心情很坏，所以说出口的话也似利箭般伤人。
顾长离抬头看他，眉眼间皆是冷嘲，“记得，但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需要你的原谅。”
空气好像在这一刻凝固了，周遭呼啸而过的风一瞬间停止鼓动，道路上的汽车鸣笛前一刻还在吱哇乱叫，这一刻却消弭无声，好像也被凝固的空气冻结，吞噬。
很久很久之后，顾时律才似自嘲般发出一声轻笑，真的很轻，轻到顾长离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顾时律的声音响起。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狠心。”
“顾长离，你什么时候才能对我不那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