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小巧的耳环,像是莫名点燃了什么东西,他觉得自己内心中仿佛有一头巨兽,他咆哮着,蠢蠢欲动。几乎闭上眼睛,脑中闪过的就是嫂嫂的身影。
从浴室出来,察觉到身旁的温度,林清舟慢慢平息下来,毫不犹豫走进了祠堂。
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难,胳膊隐隐作痛,他却还是坚持走了进去,六具灵位立于祭台之上,烛火的光闪闪烁烁映照着那灵位上的名字。
林清舟站在祠堂里,整个人孤零零的模样,林家一众男丁都成了上面的牌位,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活着。
他站了一会,从旁边取了三炷香后,恭敬叩首,然后放入香炉之中。
等一切完成,这才在四哥的灵位前,又慢慢跪了下去。
“四哥,我对不起你。”
林清舟从小腿处,拔出匕首,毫无犹豫地就刺向了大腿。
四哥的灵位还摆在那,父兄的冤屈尚未洗刷,他如何敢想那些禁忌的事情,平白无故地对着嫂嫂有哪些遐想。
锋利的刀刃刺入大腿,剧痛传来,血滴慢慢浸透了裤子。林清舟的心头反倒是清明了不少,那些没来由的念头一扫而空。
林清舟还未拔出匕首,却听见有人敲着祠堂的大门。
“公子,不好了!四夫人被那冯瑶当街打了!”
林清舟听见这话,哪里还顾得上别的,赶紧扔掉匕首,夺门而出。
……
邀月去找公子报信,而迎月拉着贺云芙,说什么也要医馆包扎一下。
可贺云芙来了劲头,偏要去官府告状,迎月拗不过主子,只得跟着去了。
两人一起来到官府,由差役引着进了内院,得知贺云芙的身份不敢怠慢,就直接通报了京兆尹。
官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迎月一个小丫头,过去鲜少来这样的场合,不由得有些拘谨,贺云芙拍了拍蒋纯的手,安抚道:“你不必太害怕,我们占理,告官没什么好害怕的。”
迎月点了点头,小声道:“小姐,您可千万小心。”
“怕什么?”贺云芙含笑看了周边一圈:“我林府不做无理之事,只要有理,林府就有颜面。”
像是得了什么暗示,差役直接将二人领进了偏厅,像是她们在大堂见不得人。
两人说着话,贺云芙就听到一声低沉的声音:“赵某有失远迎!”
贺云芙转过头去,便看见一位留着胡须的中年男人,在两名小厮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不知今日林家四夫人前来,有何见教?”
贺云芙看见这京兆尹不咸不淡的样子,瞬间就明白了,当即点头道:“我要告状。”
听到这声告状,京兆尹愣了愣,皱了皱眉头道:“可是何人敢惹林府?”
“冯瑶。”她看了京兆尹一眼,随后道:“赵王的女儿,安阳县主。”
京兆尹噎住了声音,不着痕迹看了一眼贺云芙胳膊上的伤,开口道:“夫人,您还是先去医馆看看吧,治伤要紧。”
“您这是不打算管吗?”贺云芙问道。
“瞧您说的,我赵某当然要秉公执法,就是这事涉及两家王府,我这边还得请示宗人府。”
贺云芙明白过来,这京兆尹得知了冯瑶的身份,看来不敢做主,只想打发她回去。
满城的皇家贵胄,他大概早就知道怎么应对这样的场面,说些漂亮话,便打算这样糊弄过去了,毕竟两边谁都不能得罪,端水的活,得干得巧妙些。
如今赵王风生水起,贺云芙不想自讨没趣,也没有想刻意找京兆尹的麻烦,便带着迎月离开了。
刚一出门就看见林清舟等在了门外,身旁正是搬救兵的邀月。
马车嘎吱作响,车厢内倒是安静得要命,贺云芙让迎月帮忙擦着药,看见对面的林清舟神色僵硬得坐立不安。
他有些不好意思,正想说什么,就听贺云芙道:“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听到这话,林清舟回过神来,明白楚锦这才走到了正题上。
其实林清舟向来不是一个能憋住话的人,他思索着眼前的嫂嫂抢答,多半是为了赶紧结束这个话题。
他僵了僵,??便知道哪怕他自以为伪装得很好,那个人却还是心如明镜,什么都知道。
气氛一时间尴尬得不行,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林清舟也只得干坐着,期盼着早些到林府。
这时马车停下来,邀月在外面恭敬出声:“公子,四夫人,到府了。”
贺云芙无视林清舟递来的手,在邀月的搀扶下,下了车。
林清舟收回右手,讪讪地跟着嫂子走进了林府。
一路尾随的冯瑶恰好看得一清二楚,她早就察觉这对叔嫂之间似乎有那么些不对劲儿。
“谢叔,你说那臭寡妇,是不是在勾引她小叔?”
谢亢明显也察觉了林清舟和贺云芙之间的关系,可他假作不知,????一板一眼的道:“县主,这种事,不能捕风捉影。”
“捕风捉影?我偏要找出证据来。”
“县主,王爷说了,要您避避风头。”
谢亢皱着眉头,冯瑶耸耸肩:“怕什么?我就不信谁敢不长眼,给赵王府找不痛快。”
她不信那两人关系清白,他们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联系,一旦被她找到,他们休想全须全尾,这个仇她非报不可。
……
晚饭时。
两人聊着天往饭厅走去,走到半路,便见管家过来,看见贺云芙,管家含笑鞠了个躬道:“少夫人,少爷,晚饭还是照常安排吗”
听到这话,贺云芙有些伤感。
原本林府的晚饭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热闹得不得了。
如今冷冷清清,只剩下一个没有实权的林清舟。就连吃饭也就剩下她们俩,其他夫人躲着不见人,吃喝用度都在自己宅子里。
听到这话,林清舟皱了皱眉头,倒也没开口说话。家里蒙了难,平日都是靠嫂嫂打理,这些事不用他费心。
贺云芙点了点头道:“照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