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时便是这么巧合,贺云芙刚想过赵王该是什么表情,转天就在千香楼看见了那张清瘦又显得阴鸷异常的脸。
昨日贺云芙刚收到忠叔的消息,曾经和父亲共事多年,被他当作知己好友的范刺史入京述职了。据说有人特意包了千香楼为他接风洗尘。
自从父亲遇难,那范刺史对此闭口不言,甚至调任去了西南。贺云芙笃定那范刺史是知道些隐情,所以便打着家中要宴请宾朋需要备些席面,亲自过来试菜。
赵王似乎一眼就看见了贺云芙,特意上前拱手道:“这位夫人,家父可是姓贺?”
贺云芙心中一惊,听到他提及父亲的姓氏,猜到她多半是被赵王认出来了,不过赵王这般有恃无恐,似乎以为自己并不认识他?
她赶忙装作一脸疑惑,茫然道:“妾身正是姓贺,不知您贵姓,与家父是何关系?”
“那便错不了,你一定是贺世兄的女儿。”赵王笑吟吟地说着,还故作激动地唏嘘道:“今日见你这眉眼,又让我想起贺兄的音容笑貌啊。”
“这位叔叔,家父去世多年,还请莫要伤心了。”贺云芙心中不屑,嘴上倒是客气道。
“瞧我这记性,我姓张,贺兄长我几岁,你尽管唤我一声世叔便是了。”赵王拍了拍额头叮嘱道。
“张世叔,妾身贺云芙。刚才不曾认出您来,还请世叔见谅。”贺云芙恍然道。
经过这番试探,赵王确定贺云芙并不认识他,这才关心道:“当年世兄走得匆忙,倒是苦了你呀,你这孩子当真命苦,嫁到了那林家……”
听到赵王再次试探,贺云芙倒是大方道:“多谢世叔关心,人有旦夕祸福,终究是命罢了。倒是我那可怜的父母被歹人所害,至今还不知是何人所为。”
听到贺云芙这样说,赵王眼神瞥了瞥,赶忙小声道:“贤侄女有所不知,当日在那南郊听说有一伙贼人,打头的名叫一窝蜂,听说世兄遇害后,他们便消失了……”
贺云芙不知那赵王是故弄玄虚,还是刻意告诉她一些假消息,假装感激道:“谢谢叔叔,我会查查的。”
“我也就是听人说过,切莫抱太大希望。贤侄女,我那边还有朋友先失陪了。”赵王见目的达到,转身离开。
回家的路上,香兰这才询问道:“小姐,那赵王果真以为你不认识他?”
“是啊,我若是那深居简出的妇人,当然不会认识他,可惜自从开始怀疑他后,我就花了大价钱找人弄来了他的画像,所以一眼就认出了他。”贺云芙眯眼道。
“那……他所说的南郊,还需要派人去吗?”
贺云芙看了香兰一眼,淡然道:“当然要去了,做戏做全套,既然我那‘张叔叔’如此好心,我又怎么能不领情呢?派几个人过去‘用心’查一查。”
还不等香兰领命,就又听见贺云芙吩咐道:“你让忠叔好好查一查,今天这赵王到底是来这千香楼做什么,我总觉得他和那范刺史之间逃不了干系。”
不得不夸赞一声忠叔工作高效。
刚到家不过一个时辰,忠叔就派人过来汇报。果然贺云芙在千香楼遇见赵王绝非偶然。
之前那位准备在此招待范刺史的神秘人,正是赵王。他亲自来千香楼,便是亲自筹备接风酒宴以示重视。
以赵王的排场,明日少不了包下千香楼最豪华的包房,闲杂人等难以靠近,更别提趁机混进去探查消息了。
香兰见贺云芙眉头微皱,赶忙道:“小姐,明日那接风宴排场甚大,赵王少不了会找些歌舞伶人助兴,不如我明天乔装打扮混进去,帮你打探消息。”
“不必了!”贺云芙灵光一闪,当即说道:“明日你在家假扮我,明天我就亲自会一会。”
……
林清舟是当天收到赵王要宴请范刺史的消息。
不知是赵王怕了,还是顾不上眼前。总之那几个探子被打包送回后,愣是没激起什么水花。
既然他已经做好准备,赵王会对他动手,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所以就邀请了好友,一同前去千香楼。若是能探些消息当然最好。如果不能,那找些机会生些事端,也算给赵王添堵了。
一番推杯换盏后,林清舟正欲出门解手,就听见三楼的包厢中有人大喊:“快来人!范刺史中毒了!”
然后便是赵王恼羞成怒的声音怒喝道:“赶紧派人把整个千香楼给我封起来,给我查!就算翻个底朝天,也要把那下毒的歹人给我找出来!”
这时一个蒙面舞女匆匆下楼,身后还跟着两个持刀护卫,似乎正在追赶她。
林清舟随意看了眼,偏偏是那随风带起的面纱一角,让看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嫂嫂怎么会在这里?又是这番打扮?”他心中嘀咕道。
只是没时间问这种问题了,林清舟赶忙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上前一把抓住贺云芙的手腕,怒道:“你这小娘子,说好今夜陪我,乱跑什么?速速和我回去,你既然收了银钱,还想跑不成?”
贺云芙神色一怔,可看见这人是林清舟,不由得松了口气,连忙道:“林公子,奴知错了。”
回到包厢内,个好友见到林清舟带了女人回来,当即一脸你懂得的笑容,彼此勾肩搭背,换了个包厢继续拼酒。毕竟再赖在这里喝酒,就不礼貌了。
正待林清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时,就听见包厢外有人敲门道:“这位客人,赵王有令彻查千香楼,还请您配合。”
敲门声愈加不耐烦,看样子若是不开门,待会那带头的就要破门而入了。
林清舟回头看见那被轻纱笼在中间的床榻,当即有了主意。
“嫂嫂得罪了!”林清舟低声道歉道。
不等贺云芙问起,就见林清舟将她横抱上床,将那被褥弄乱,斜靠在她身上后,这才懒洋洋地靠在床边,朝门外喊道:“门又没锁,进来便是。”
“得罪了。”那侍卫进门,就一脸狐疑地看着纱帐内男女,迟疑了一阵开口道:“这位公子,不知你那位女伴可是与你同来的?”
听到这话,林清舟顿时暴跳如雷,掀开纱帘一角,指着自己的脸怒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