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共同的利益啊。”
林冕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他都在意陆景行所作所为会威胁他的贵族势力,奚有木作为贵族之源怎么可能不顾忌?
可她竟然已经神通广大到这般地步了吗!
奚有木看出林冕所想,安抚性地笑了笑:“翡国与奚国为什么一直保留极强的封建残留呢?我曾提醒您的人心所向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群众基础,翡国王室靠实权,而我们,靠暗势力。”
奚有木一句话就轻轻巧巧把海莲与颜数千年可谓是可怕的传承说成了奚国自上而下改变社会性质的后手,她撒起谎来总是特别轻描淡写理直气壮,似乎连她自己都笃信不移。
林冕见过奚有木各种各样的神态,但无疑都是高雅得体的,而他此刻莫名觉得奚有木的笑容其实诡谲得很。
更令他头皮发麻的是,他无法不相信奚有木的话。
“所以您想……”
“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奚有木唱小调一般婉转地低吟,把林冕等得快发疯才轻笑继续道:“一个王朝兴衰不过如此,兰国王室刚刚倾覆,鹏国竟然因为一件莫须有之事换了储君,丽国王室甚至不敢接济自己远嫁的公主,林大人,这个时代,是我等的浩劫啊,我无能无力,所求不过保我奚皇室繁荣昌盛,而贵族与皇室的关系,恰恰像是唇与舌,叶与根,您说对吗?”
“既然如此,陛下当年又为何力保皇夫陛下?”
“您知道陆家家臣有多少吗?若不是李为佩您寻得到他们吗?那些为您提供消息的家臣您现在又能找到几个?陆岂惟在您眼皮子底下将他的家臣藏哪里了?他当年回皇宫时是不是给您的人透露了他们的行踪路线却又让您捉不到他们眼睁睁看他入了皇宫,他那天开门的时间是不是都特别完美?您觉得这是巧合吗?若不是我抛给他这个诱饵他使他回来,放任他在国境边界形成势力卷土重来,那时我皇族贵族可就真的被连根拔起了。”
林冕沉默,不知信了几分,奚有木不期待他能被她连环混乱的问句问晕,但不论利益分配,最终结果他都会选择和她合作。
“您能找到当年背叛陆景行的家臣吗?”
当然能,奚有木腹诽,但是这些人当年为了取信陆景行和林冕很多都将自己的真实家人供了出来,他们失踪后,家人们自然遭了殃,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哪怕是受过洗脑这批人也很有漏洞可钻,被她说动了一部分,到时候都是留给让陆岂惟“发现真相”的,可不能让林冕糟蹋了。
她露出一个被气得倒仰的神情:“如果您提供足够的消息倒不是不可能,但找到他们还是不能从根本上绝了陆岂惟的路,他到博士毕业为止利用普苍已经和这些人建立了合作关系,当然只是我的估计,没有实际证据,但您可以看到,大部分都不是贵族世家。”
奚有木抽出一张纸,递给林冕。
林冕越看越心惊,他今天已经受了足够的惊吓,但这个名单还是让他心底生寒——奚国君主立宪制可供皇室钻的空子很多,同样,于反动派来说漏洞也很多,这曾经是他的优势,如今却成了陆岂惟的。
林冕第一次后悔起自己对奚国原有制度的萧规曹随,他有野心,有能力,有经验,也在积极地有所作为,但贵族里慵懒傲慢、寻求安逸富贵的本性还是根深蒂固,所以他改革也好政治斗争也罢皆是为了维护甚至恢复封建时期贵族荣光——有皇室的尊荣也有政府的权力。
而现在陆岂惟和奚有木接连给他当头一棒,让他不得不反思自己的政策——他觉得自己没有大意,怎么就放任本想打压的两方发展壮大到这个地步?奚有木尚且还可以说是世代积累,但陆岂惟……他从不曾真正看得起过陆景行也确确实实打败了他,他想到过陆岂惟会有不少手段,但没想到他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真是直插软肋。
“您想要什么?”
“您能给我什么?”
林冕一顿似是犹豫了一下才道:“我目前——”
“林大人不必告诉我您的计划,我也没兴趣知道,我只需要您的保证——能不能拦住他的上位之路?”
“当然,我怎么会——”
林冕说到一半在奚有木讥讽的目光下讪讪停住,他知道自己过于激动了,沉默了半晌才慎重低声道:“我会尽我所能。”
“好啦林大人,”奚有木笑得眯起了眼,“别太紧张。回去好好想想再给我答复,好吗?您现在可能思绪并不清晰。”
林冕现在看到她笑就打怵,顺杆下匆匆告辞,留奚有木一人在空无一人的会客厅里笑得无奈。
“唉,陛下,”陆岂惟卡着林冕离开的点进来,开口想说什么,但到底忍不住笑出声来,“您说您——”
他停了话头,又笑了起来。
奚有木也笑:“您也可以放开手脚了,之后……各凭本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