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怎么掌控一个疯子！？
“不用害怕，我早就和你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我会如你们所愿，”奚有木不知是在讥嘲谁地嗤笑了一下，“违背承诺那不符合我的原则，也请你们不要再把你们的价值观强加给我，我做什么是有自己的思量。有新情况请尽快通知我，请回吧。”
本来是想警告奚有木的，但最后明思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离开。
而奚有木说了一大通话，第一次没有考虑后果地发泄了从不敢说出的情绪，此时已经脱力，身子一软，昏睡过去。
“按理应该醒来了……”
“我在这里，您先休息吧。”
睡梦中隐隐约约有人在说话，还用冰凉的手指解开眼睛的纱布，抚摸她的伤处。奚有木不胜头疼地想要翻个身，却没有力气动弹。
这种不能由自己支配的无力感实在是太让人烦躁了……
“殿下，您醒了。”
这次在她身边的除了陆岂惟，还有陆景行。奚有木略有艰难地眨眨眼，呼吸着空气中的药味，觉得思绪和记忆渐渐清晰起来，慢慢点头。
奚有木在陆家父子的注视下喝了药，点头致谢，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岂惟，去看看殿下的午膳。”
“是。”陆岂惟深深看了她一眼，奚有木却没来得及看清他的眼神。
他离开后，奚有木下意识看了看被窗帘遮掩的日头。并没有到吃饭的时间，但三个人早已对此习以为常，彼此心照不宣，一时间只剩下静默。
“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陆景行没有迟疑或是委婉，但话依旧说得模棱两可。
奚有木一默：“……知道什么？”
“陛下对先皇后做的事。”陆景行大概真的过于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自己先乱了阵脚。
“我什么时候知道的不重要，动机和事情是否属实更需要先解决。我只是一知半解，您有办法得到真相不是吗？”
“陛下和李皇妃已经去世，凶手明黎也已自裁。”
陆景行看着奚有木的目光瞬间呆滞，还似乎有点不知所措地摸了摸上着药的侧脸，心底叹了口气。
“所以殿下，我能问的只有您了。”
“父皇要我去和亲，立旁支为继承人，我不愿意，早先拒绝了几次。他沉寂了一段日子，然后那日突然单独召见我，见我仍不松口他便……他便动了手，还说，”奚有木低咳了几声，“如果我不想也被毒死就乖乖听他的话。”
奚有木的声音很空洞，听上去就是在回忆，很有信服力。
陆景行皱起眉：“您之前一直没有发觉？”
“我有发觉父皇和李皇妃的对话和相处方式不像是只认识三年以内的样子，但是没有多想……”奚有木用手肘压住眼睛，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那陛下有没有透露过他为什么要娶先皇后而不是李皇妃？”
“我提到过不妨在有新的直系继承人之后再让我去和亲，父皇反应很大，但……这只是我的猜测。或许是李皇妃的身体问题也说不定。”
陆景行沉思道：“据我所知，在先皇后临终时侍奉她的是陪伴陛下长大的一个御医，本可以从他身上得到些讯息，但他退休后很快便死了。”
奚有木默然，心中却冷笑，那个御医是自幼陪伴父皇没错，却是组织安插在父皇身边的人，他的死，自然也是组织的手段，为的大概就是这一天。
他们竟然还来指责她，明明父皇从一开始就是他们的弃子！
“最后一个问题我便不再打扰您休息，”陆景行似乎犹豫了好久，又似乎是当机立断地开口，“您知道先皇后为什么要嫁入皇室吗？”
这个问题到底是来了，奚有木有点干涩地笑了笑：“陆大人，有些事，不如不知道。”
理由她早已想好，可是怎么让他相信呢？
陆景行却并不放弃：“您什么都知道，我也不绕弯子，那您觉得，让我一直误会您的母后就好吗？”
奚有木摇摇头：“母后并没有告诉您。”
“在她不知道她的丈夫害死她的前提下。”
“首相大人，我——”
“殿下，说句大不敬的话，您像先皇后远超相似于陛下，如果可能，” 陆景行突然压低声音，“我本该是您的父亲，您本不必承受这样的生活。”
奚有木浑身一颤，手指慢慢攥紧被褥，她低垂下眼睫，沉默，沉默到陆景行以为她睡着的时候，她突然静静问道：“大人，在您最初的认知里，母后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景行的眼神像是瞬间回溯了时光，他仔细地斟酌了半晌才道：“坚毅，有主见，沉稳。”
“对父母呢？”
“非常孝顺。”
奚有木闭上眼睛：“母后的家族几代前曾受奚皇室帮助脱离厄运，自那时起约定左家女儿入奚皇室为后，左家那几代男子单传，直到母后才是女孩。”
“什么？”近乎荒谬的理由让陆景行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这种陈年往事怎么可能会有影响？何况你不情我不愿！”
“如果您和我对于父皇和李皇妃的推论成立，那么那时候父皇是急需一个这样的人的，而母后，既然有这一纸婚约又是家族使命，她不可能不完成。”
“那婚约在何处？”
“大概是母后的遗物里吧。”奚有木坦然胡诌，“也或许是在她父母的遗物那里，母后不太愿意将那物放在身边。”
先不说这么多年遗物是否保存完整，这契约也确实是有的，不过是几代前左家主哄骗奚皇室定下的计策而已，他做此事时并未想到竟有这个用途，只是当时环境下君主立宪发展不充分、封建势力十分强大，皇后位置仍然竞争激烈，组织本想用此婚约便于以后昭告天下，但为了所谓的血脉传承，组织一直要求保持后代唯一性。而不巧的是奚皇室一直未出女性继位者，左家则是多年只有男子，直到左夕余和奚自成这一代性别匹配，却没想到君主已成摆设，组织本当当初那步棋已废，哪想如今时代变了却依旧成全了他们。
陆景行大概一时无法接受这个原因，打算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