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实际上,如果不是快到时陆岂惟主动联系奚有木,他们甚至不知道他何时会到。
“是的,”奚有木敛了笑,却也没有像明思那样严肃,让人看不透她的真实态度,“即使如此谨慎,我们还是小看他了。”
林冕马不停蹄地将陆岂惟带到了审讯室。
“……我在普苍大学期间一直是住校生,那段时间我正在准备一个比赛答辩,常常在教室忙到通宵,证明您可以去找学校档案或者咨询与我同届的学生和教过我的教授。如果需要,我可以列给您一个名单”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住宿是真,当时是为了免他人口舌说首相的儿子有特权,但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在就没有人知道了。普苍大学是独立宿舍,也没有人敢来找他。
没有破绽。
林冕站在外面隔着单向玻璃窗听着,摇了摇头。
也是,这些事件发生时间都在陆岂惟学生时期,一个只有十几岁二十出头的孩子能参与什么——更何况陆景行的罪名大部分都是莫须有。
不能让他觉得自己风声鹤唳。
换个角度想想,他做了皇夫更是什么也干不了,就暂且放过他,把他拴在眼前也好提防。也能以此为借口监控女皇。
现在要确定的就是……陆岂惟和陛下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审讯员听到耳机里林冕的示意,点点头继续问道:“陆先生什么时候和陛下交往的?”
“说十八岁以前是不是会被批早恋?”
陆岂惟扑哧笑了出来。审讯员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准确来说是在兰国王子,也就是现在的兰国国王求亲失败之后,让我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那您知道做了皇夫就不能有其他职业了吗?”
“知道,”陆岂惟抬眼微笑,直直看进审讯员的眼睛。他不由的一愣——如此干净纯粹的眼眸,让人怎么都不愿相信拥有这双眸子的人会有什么龌龊复杂的心思。
“所以呢?”
“那您没有什么梦想、雄心壮志吗?比如说像您父亲一样入仕?”
审讯员说完便发觉自己失言了,林冕不满的目光如芒在背,让他打了个寒噤。
陆岂惟果然有反应,他眼神放空,长睫毛耷拉下来:“我虽从没有了解过父亲的工作,可是如你们所见,这条路就像在走钢丝一样,我没有那么大的胆量去赌。而且……做一个身居高位的人的孩子真的非常非常辛苦。”
陆景行出身平凡,父母在他入仕没多久就意外身亡,其妻子家族自其妻子和岳父在陆岂惟幼年去世之后也迅速衰落,没有庞大家族支持,又在贵族学校上学,其中压力可想而知。林冕是世家子,自然懂这个道理,虽不情愿,但心里对陆岂惟的话又信了几分。
“您有没有想过,做皇夫也会很辛苦。”
陆岂惟叹息一声:“是啊。只是我知道陛下很辛苦,所以我要做那个能分担她辛苦的人,她的家人都已经去世,看似荣华富贵无一不有,但是没有人知道她真正喜欢什么,也没有人敢做她可以掏心掏肺的朋友。我却可以,我愿意为她做这个牺牲。”
“陆先生这话感人肺腑,陛下没有听到真是太可惜了。”
插话的是林冕,但他脸上可没有半分感动的意思。
陆岂惟轻笑:“不必了,我的心意她早就知道。若是首相大人能允许我们结婚,这些话我有一辈子时间说给她听。”
“明思。”
奚有木冷漠抬眼,打破了诡异而尴尬的安静。
“呃呃呃——嗯?主上?”
林冕做亏心事非常心虚,把大半人员都调到审问陆岂惟的地方附近,皇宫这边警戒放松,奚有木就和一众在皇宫的组织核心成员在地道聚众听墙角——先前明铮装了一次性窃听器在林冕助理身上,以免到时候两边答案合不上穿帮。
前面听着他们还在默默赞叹陆岂惟实在太能四两拨千斤了,越听到最后脸色越怪异……
这是审讯吗?怎么感觉在表白……
“有水吗?吃多了,想吐。”
明思:“……”
明黎问道:“您觉得林冕会相信吗?”
奚有木嗤笑:“相不相信是他的事,除非找到确凿证据,他并不能改变结果。但他不会刻意影响舆论,小小歪曲也说不定,所以就要拜托你们了。”
“是。”
“还有,”奚有木似乎犹豫了一下,“请洛闻来见我一次。”
最后的结果就是林冕问了个灰头土脸,陆岂惟甚至还说通缉令没撤,自己现在没地方住,住在皇宫对女皇影响不好,住在牢狱对林冕风评不好,硬是要林冕在自己府邸腾出个客房借他住一晚。
林冕被气得够呛,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思,还问陆岂惟随从的人怎么安排。
陆岂惟笑得若有所思,林冕差点咬了自己舌头——这不就是告诉陆岂惟自己知道他有家臣吗……
好在陆岂惟点点头,表示他们并没有进烨都,坦坦荡荡地跟着林冕走了。
明思一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平心而论,他们或许能在审讯的时候毫无破绽,但这种住进敌人家的举动他们绝对做不出来。
“我们的新任首相大人今晚大概不用睡了。”
“陆家父子这么厉害,怎么就着了林冕的道呢?”
奚有木似笑非笑地看着明思,看得明思低下头去:“很多因素,比如法定任期已到、比如他没有家族支持,不过主要还是因为你们啊,虽然陆家家臣其实是雇佣关系,但陆景行对他们极为信任,而陆岂惟这次能顺利回来,不也是你们假扮的家臣人间蒸发了吗?”
听到最后,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他们的主上句句在夸赞他们,但他们就是觉得这更像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