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咱们学堂里你的学业最是出挑,夫子都说,你若能入了云麓书院深修,定然能蟾宫折桂。”郁齐光不理解,瞪了眼姜映梨,“该不会是这个女人阻拦吧?”
沈隽意挡在姜映梨跟前,摇了摇头,“与她无关。是我自己的问题!”
他娘重病在床,不能伺候病床前,岂非不孝?
“那是为什么?是因为钱财的问题嘛?我可以借给你的!”郁齐光急忙道。
“不用。”
沈隽意也清楚郁齐光也不容易,更不想欠他人情。
“你这么好的才学,又寒窗苦读多年,难道就这么算了吗?你甘心吗?”郁齐光替他可惜。
沈隽意打定了主意不去,刚要继续说话,姜映梨一把拉住了他。
姜映梨表情严肃道,“你跟我来。”
沈隽意愣了愣,但还是顺从地随着她进屋。
郁齐光紧张地追上来,“你个恶肥婆,你要对阿隽做什么?我……哎哟!”
他扑上去想拦,结果姜映梨猛然把门给关上,他吃了个闭门羹,若不是闪得快,鼻子都要被夹到了。
里面传来姜映梨遥遥一句:“我们夫妻有话要说,闲杂人等退开!”
郁齐光:“……”
夫妻个球球!
再说了,他哪里是闲人,他可是沈隽意唯一的至交好友!
想到刚才姜映梨那撒泼的泼妇样,他生怕她也在里面抽打沈隽意。
沈隽意还有腿伤,性格又那么好,肯定打不过她的!
郁齐光被脑补到的沈隽意可怜模样吓得一个激灵,更加激动地拍门:“开门!肥婆,你不准打阿隽,不然我跟你拼了!”
姜映梨:“……”这人怕是有什么大病吧!
姜映梨懒得搭理他,转头认真地望着眉头紧蹙的沈隽意,“沈隽意,你是因为你娘的病情,才不愿意去考那什么书院……”
“云麓书院。”沈隽意纠正她。
“好,云麓书院。”姜映梨说道,“你娘最是在意你的学业,你又苦读多年,眼下正是能更进一步,摘取果实的时候,你就这么轻易放弃了?你甘心吗?”
若是先前姜映梨可能没那么在意,但知道沈隽意的腿因她而伤,她也替原主颇感歉疚。
所以,若是沈隽意能读书有个出息,那今后两人和平和离,彼此也能互不相欠。
沈隽意别开眼,抿唇不语。
他怎么会甘心?可如今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娘病榻前需要人照顾,还需要大笔的医药费。
若他考入云麓书院,还得交束脩,不但要花钱,还得住在书院,无法顾及他娘。
他不能这么自私,更不能如此不孝!
“你娘的病……”姜映梨迟疑了下,咬牙道:“其实我知道一位大夫,她医术高超,最是会治这些疑难杂症。”
闻言,沈隽意猛然回头,眸子骤然一亮,紧紧抓住姜映梨的手:“当真?那不知这位大夫姓甚,家住哪里?我与你一道前去拜会!”
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一定要请到对方出诊!
姜映梨被他吓了一跳,“呃……沈隽意,你先松手,你,你抓疼我了!”
她没想到沈隽意会这么激动。
沈隽意回神,收回手,他敛目垂眸,郑重道,“姜映梨,如果能救我娘,让我做什么都愿意。请你,请你帮帮我,成不成?”
美男这般诚恳的恳求,让姜映梨有些受不住,她摸了摸鼻尖,转开视线,“我明天先去寻中间人问问其行踪,不出意料,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你不是要去云麓书院报名吗?不必跟我一起的,明天我们各忙各的就好!你放心,我会尽力的!”
“而且,你也不必操心诊金和学费的问题。你看,”她拨开篮子上的木耳菌菇,露出了下面完整的野生山参,献宝道:“我采到了一株野山参!”
沈隽意暗暗吃惊,“你、你在后山采的?”
自小他身边的人都运程不好,总是会遭遇些莫名其妙的倒霉事,所以久而久之,也没有多少人愿意亲近他。
他也会注意跟人交际的距离。
姜映梨跟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怎么会……怎么会不一样?
“是啊。就在下山的那个湾子里,人来人往的,居然没被人采走。我可是太走运了!”姜映梨笑眯眯地拿出山参,“这个拿去药铺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所以,你就好好地去读书吧!”
沈隽意心情有些复杂:“你不必如此……”
姜映梨知道他又要旧调重弹,连忙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想了想,她慢慢道:“外头的流言蜚语你也听到了吧?我也知道你很好奇为何是我嫁过来。”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她自嘲地勾唇,“我堂姐姜青柚跟莫敛舟好上了,我无意撞破这点,争执间我摔破了头,就被替嫁过来了。这话说出去村里人或许都不信,但却是真的!”
她抬头看向沈隽意,“我知道你不愿意娶我,可我现在也无处可去。所以,只能赖在你这,哪怕你赶我都不走……”
这相当于是撕开自己的血淋淋的伤疤!
沈隽意抿了抿唇,飞快地打断了她的话,“我没想赶你走。我……你若是想待,待多久都行。”
说完,他总觉得这话有些不对,连忙又住了嘴,转开了视线,生硬道:“我没别的意思。”
姜映梨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还是淡然,她咳嗽了一声,严肃道,“好。所以,沈隽意,你要是真心想报答我,你就努力考个功名回来,最好比莫敛舟还厉害!给我争口气!”
想到沈隽意的倒霉运势,她又急忙补充了句:“其实也不用跟莫敛舟比……”
“好。”
哪知,沈隽意却一口应下。
“诶?”姜映梨愣住。
沈隽意望着她,星辰聚集的黑眸里盛满认真,他话语掷地有声,仿若誓言:“我会的。姜映梨,总有一日,我定让你抬头挺胸的做人,叫人再也不敢轻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