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苦了宁老太太。
也就过年这几日能多吃些荤腥。
至少从前,她从不觉得荤腥竟然这般的好吃喷香的。
李玉珠点头,心底却依旧是惴惴不安。
……
金嫂子给人擦洗干净,又给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又把脏污的血水倒在角落,心里却是沉甸甸的。
姜映梨从金嫂子嘴里得知,那姑娘姓罗。
姜映梨留在柳城,金嫂子自是求之不得的,她边挽起衣袖去做饭,边道:“东家,刚好大黑豚带了一条鱼回来,刚好给您尝尝我的手艺。”
“那倒是我的荣幸了。”
之前金嫂子想感激姜映梨,留过她几次吃饭,都因事被拒绝了。
此时得了机会,金嫂子自是铆足劲儿想给展现展现自己的能力的。
“东家且看顾着罗姑娘,我先出去了。”金嫂子给屋里的火盆子里又添了炭火,便拉着金小光离开了。
虽然金嫂子打扫了一番,但屋子里还有浓郁得挥散不去的血腥气,姜映梨略开了个小窗,冷风呼啸闯入,冰雪的冷香很快就卷走了部分铁锈气。
姜映梨注意到大黑豚蹲在墙角的水缸处,金嫂子走出去,恰好看到他,便快步走了过去。
“大黑豚,你怎生在这里?外头冷,仔细冻病了去。你身上的衣裳沾脏了,且去换身新的,小光,给你大黑哥哥拿件干净的外裳来。”
她边说,边去拉地上的大黑豚,“莫要蹲在地上玩鱼了,听话,这是咱们晚上要吃的,仔细又弄湿了衣袖。”
没成想,随着大黑豚的挪动,金嫂子才发现,他根本不是去捉弄鱼的,他怀里还抱着半枝梅花。
之所以说是半枝,是因为满枝的梅花已然落了一半,余下还残余的是粉嫩嫩的花骨朵儿。
金嫂子惊讶,“你这是……”
大黑豚沮丧道:“娘你上回不是羡慕王婶子家有梅花树吗?这次,我求了王婶许久,还多了她两文钱鱼钱,她才愿意送我一枝,结果都被我弄坏了……”
他鼓起腮帮子,抬起头,“但我听说,树要浇水,那梅花喝了水,是不是又会开花了?”
金嫂子怔愣,“你——”
一时,她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她之前不过是去王婶家买鱼,瞧见她那有一株歪脖子梅花树开着粉白粉白的花骨朵儿,说过几句欣羡喜欢的话。
不曾想,大黑豚竟然都记在了心里,还特地去要。
难怪他今日不过是买条鱼,竟是费了比往日两倍的时间。
金嫂子极少被人这般惦记在心上,虽然知道他是把自己当成亲娘孺慕,但过往他的确是一直以宽阔的背,稚嫩天真心在维护着她。
金嫂子心中五味杂陈,眼眶微微湿润。
“娘——娘,您怎么了?难道我做错了吗?”大黑豚见她半天不说话,慌张忐忑地唤出声。
金嫂子别开脸,擦了擦眼角,这才转过身来,“没有。我去给你弄个深口的咸菜缸子,把梅花泡进去,花肯定会开的。”
大黑豚捧着梅花,点头如捣蒜,“那娘肯定会开心了!”
姜映梨站在窗口提醒了句,“往水里放些许盐,花会开得更快更艳的。”
金嫂子应了声,不好意思地别过身,果真回厨房去搬了个咸菜缸子,往里面倒了井水,混着一颗粗盐,就把那支梅花插进了坛子里,然后由大黑豚摆放在了正屋里。
姜映梨看他们相处融洽,便收回视线,她注意到床上冻得浑身发颤,脸色冷白的罗姑娘,便把窗户关紧,把火盆挪近了些,又给她捻了捻被子。
被子刚掖到她脖颈处,就被昏迷中的罗姑娘猛然握住了手腕。
她的手柔软又冰凉,就像是冬日里的一块冰,却又抓得死紧死紧。
姜映梨一时竟没挣脱开。
“不要,不要……别……别碰我……不……别离开……”罗姑娘睡梦的脸上满是惊惧,拼命摇着头,手指越发收紧,“求求你……我不想的……我真的……”
“不要离开……求你……为什么……为什么你心里没有我……”
她的梦话说得断断续续,时长时短,时重时轻。
姜映梨听了半天,没听出什么名堂来。
姜映梨:“……”
倒是这手力气瞧着不算小。
眼看着她陷入梦魇,挣扎得愈发凶了,姜映梨怕她再动了胎气,只能叹了口气,俯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凑到其耳边,轻轻地哄道。
“好,我在这里,没有离开,乖乖睡觉,不怕。”
她轻轻慢慢地低声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到了,罗姑娘挣扎的动作变得和缓,然后慢慢的沉静了下来。
就是脸上的惊恐也慢慢被安详取代。
姜映梨松了口气,她本想抽回手,奈何她一动,对方就眉头紧蹙,死活不肯松手。
姜映梨无奈,只能等她先睡熟再说。
好在身边放着火盆,倒也不冷。
就是略微有些无聊。
姜映梨干脆就在心里默默背诵琼林幼学,这是她最近新学的。
等到金嫂子做好饭来找时,就见到姜映梨靠坐在床边,闭眼挨着床头,手则是被床上的罗姑娘紧紧抱在怀里。
她见此不禁微微一怔,还不曾说话,就见姜映梨头一歪,脑袋落下,猛然惊醒。
金嫂子紧张:“东家,您还好吧?”
姜映梨摸了摸酸疼的脖颈,打了个哈欠,“没事。”
她轻轻挪动手腕,终于把手移了出来,她伸了个懒腰,“她做噩梦呢!”
金嫂子颔首,“饭做好了。”
姜映梨点了点头,随着她走了出去,就见金小光已然摆好了碗筷,还给她装了一大碗白米饭,甜甜道:“东家姐姐请吃。”
前些日子的怯懦认生仿佛都已如往昔。
姜映梨忍不住捏了捏他婴儿肥的小脸,“谢谢小光。”
金小光害羞一笑,跑回她娘身侧坐下,但眼睛却闪亮亮的盯着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