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她看向曹明,对方回避开她的视线,霎时,她心口仿佛叫尖锐的刀子刺了下,疼得她瑟缩不已。
“我不要嫁他!”
她还有尊严,不至于哭着求着,丢下自家颜面去求个看不上她的人家。
李嫂子欲言又止,一脸担忧。
倒是李父喝了声彩:“好。不愧是我李家女!”
“我李家女虽不说百家求,却也没叫人这般糟践的!”
姜映梨明了几人的态度,眸光流转,觑向曹母:“既是曹家想退亲,那过错方自然需得你们来承担。”
“你何意?”
曹母神色紧绷。
“言明退亲是你曹家有错在先,女方身康体健,名声清白,是你曹家见异思迁,嫌贫爱富。”姜映梨笑眯眯道:“舅母,可有笔墨印泥,拿来给曹公子摁手印。”
曹母脸色难看至极,“你们别欺人太甚!真当你们是官府不成?”
先前她本来还想着搪塞一二,不曾想姜映梨竟棋高一着,居然要签字画押。
“莫非曹夫人想去找官府?也对,我听说曹公子现在还在学堂读书,想必对比起我们这些乡野粗人,更愿意去跟县老爷讲道理。”姜映梨挑眉,“舅舅,拿上庚帖,去跟村长家借牛车出发去柳城。”
李福贵沉默颔首,刚要离开,曹母是真绷不住了。
“够了!”
她恶狠狠地瞪着见姜映梨,咬牙切齿。
“小姑娘,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这般手段用尽,可没什么好下场。”
她儿子还在读书,她家又在镇上做生意,这都讲究个名声。
若是真闹到衙门里去,以后还如何做人?
“多谢指教。我对‘人’素来和善。”姜映梨不以为然,“那么你们选哪种?”
“我、们、签!”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曹母嘴里一个个挤出来的。
李嫂子拿来了笔墨纸砚,姜映梨蘸墨铺纸,笔走蛇龙,很快就写好了字据。
虽然字是不大中看的,好在清晰明了。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道:“好了,曹夫人,曹公子,若是没问题,你们可以画押了。”
曹夫人不识字,见曹明颔首,她铁青着脸黏了红泥,狠狠落下,似是想要把纸张都给戳破。
姜映梨浑然不在意她的态度,待得曹明也摁完手印,就拿起来吹干,送到李雨溪怀里。
“拿好了。”
曹母心有不甘和担心,“你们不许随意将这纸传出去。”
“我们是实在人。”姜映梨回了句,又施施然道:“好了,我们现在可以聊聊赔偿事宜了。”
曹母震惊:“什么赔偿?我们不是把聘礼留下……”
“那怎能混为一谈?你们悔婚,哪里还有把聘礼送回的道理?再说,这世道女子本就艰难,何况是退亲的。”
“便是真有你这字据,我们总不能见到人就拿出去叫人看,小溪难免就会叫人误会。”
“可以说,先前小溪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如今定是要门庭冷落的。而且你们伤了她的心,蹉跎了她的青春,若是今后她再难寻到如意郎君,这是否还有赡养的问题?”
姜映梨说着,就开始计算费用,最后:“所以,赔偿是必不可少的。”
曹母看着一百两,眼前发花,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外头买个盘正条顺的丫鬟也不过十两,你们怎么不上街抢钱!”
李家其他人也被姜映梨这骚操作弄得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姜映梨不高兴道:“丫鬟怎能跟小溪比,她可是良民!”
“我最多给五两!”
“一百两。”
“十两。”
“一百两。”
“十五两。”
“一百两。”
“二十两!”
“一百两!”
“二十五两,只有二十五两,不能再多了!”曹母咬碎银牙,“这足够她买两亩地,不管是好生安度下半生,还是去成亲当嫁妆!”
她已经是她所有私房钱了。
若非是心疼儿子,她断然不会出这么多钱的。
姜映梨啧了声,扭头问李雨溪:“如何?”
李雨溪呆若木鸡,半晌才回过神来,吞了吞口水,“可,可以……”
姜映梨一脸遗憾,“罢了,我家妹妹心善脸皮又薄,就这样吧!给钱!”
曹母唇齿间都是血腥气,哆嗦着手拿出银票,终于是交换出李家那张庚帖。
她三两下撕了个粉碎,恨恨道:“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李福瑞让开门口的位置,曹母一刻都待不住,拉起曹明,飞一般地窜了出去,仿似身后有恶鬼追随。
此时,屋内恍恍惚惚的众人才回过神来,李方氏贪婪的目光落在李雨溪手里的银票上。
“咱们既是没分家,小溪年岁也小,拿这么多钱,到底手不稳当,还是交上来,叫我们管着……”
说着,她就要伸手去抢过银票。
李嫂子眼疾手快地摁住,皮笑肉不笑道:“弟妹,这是曹家赔给小溪的。”
李母恼怒不已,夺过李父手里拿出的烟杆,就朝着李方氏劈头盖脸地砸过去。
“混账东西,这是小溪压箱底的钱。你也有脸要!”
“方才是不想叫外人看笑话,你真当我不知道你这些小心思!福瑞,去把你闺女叫进来!”
李福瑞不明所以,却还是听话地从房间里把李芳菲扒拉出来。
“娘,您找芳儿作甚?”
李母冷冷地睨着李芳菲,“跪下。”
李芳菲忐忑不安地缩了缩脖子,此时李方氏倒是护起短来,“娘,您,您这是干啥?”
“都给我跪下!”李母忍不住站起,朝着两人踹了一脚,肃容问道:“我且问你,前些日子去镇上你们干了什么?”
李方氏心虚地别开眼,“娘,您说什么?我,我这不是去给芳菲买些布料做嫁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