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有辱门风,这传出去让我们为人父母的如何做人?”
谢夫人这才满意,“我看你还是早给她寻门好亲事,出嫁了自当事忙了。”
谢广庸颔首应着。
而谢夫人这份放心也只持续到翌日中午。
等到她问起女儿时,家中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一份盖了红印,摁了手印的卖身契,还有一封谢婉韵的亲笔辞别信。
上面写着她已经去衙门过了红契,卖身契即时生效,如今她已是沈家的人了。
“……姜大夫救兄之大恩,女亦深感五内,愿替父兄陪同为婢数载,以全恩义……”
书信后半段只是简单的愧对父母教育的言辞,以及祈求父兄身康体健的寥寥数语。
谢婉韵自是不会将心中想法合盘托书,只能以此为借口,但这样的话语落在谢夫人眼中,无吝于给她甩了数个耳刮子。
谢夫人看着血气翻涌,若非下人手脚快,她都能一头栽倒地上,她气得手直抖。
“荒唐,荒唐,放着好好的小姐不做,她非要去抛头露面,给人端茶倒水,当真是将谢家的脸面都丢在地上践踏!快,快请老爷,将人给我带回来!”
谢广庸来得极快,见到书信,他恼怒过后,冷静了下来,“夫人不必生气。我倒是觉得这桩事也算不得坏……”
“这还不坏?哪家姑娘还未出嫁就去出头卖脸的,她本就损了名节,现在再不加以约束,今后能嫁个什么人家?难道真随便寻个庄户人家,今后也去面朝黄土,处处卖笑吗?”
“她自小没吃过什么苦,哪里晓得这些厉害!”谢夫人真真是气死了。“姑娘家若是嫁不到好人家,这辈子就毁了啊!”
想到女儿的以后,谢夫人只觉眼前一片黑暗。
都是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就是偶有偏颇,却也是真真心疼的啊!
说着,她看向谢广庸,焦急道,“你就算是真想讨好那沈家,也不该拿女儿去填。你快去将人找回来,还有卖身契,趁着现在还没叫人知晓,早早就销了契书,不然就迟了。”
谁会要个当过奴婢的姑娘当主母的!
谢广庸叹了口气,颔首道,“我这套车去。”
离开前,他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扭头道:“这件事暂时莫要叫阿绍知晓。”
“我知晓的!”
……
………
拿了两份地契书,姜映梨就盘算着要如何将山头清出来,这就是个大工程了。
不但要开垦山地,排渠,还得要选种,前面都是需要大量人力的。
狗蛋早早就等在沈家,见到她回来,眼眸一亮,仿似小狗般欢快地凑上来,“姜姐姐,您寻我呢?”
“手脚好些没?”
“早好了。得亏您还惦记着,我早就没事了。”狗蛋嘿嘿一笑。
“我正好有些事与你说。”姜映梨朝着沈桑榆招了招手,将手里的背篓交给她提进屋放好,就扭头看向狗蛋,“我买下了咱们村后山的那座山。我欲要将山头清空,然后开垦出山田,再修一条平整的山路,今后去杏花村就更加方便了。”
闻言,狗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揉了揉耳朵,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姐,你说的是那座山吗?”
“自然。”
狗蛋愕然,瞪圆了眼,说话都磕巴起来:“这,这得多少钱啊……”
作为良田都没两亩的人,看见这座巍峨的小山头,实在是无法想象。
他从前是知道姜映梨有本事,但从没想过,她竟然出手就是买座山呐!
这,这阔气都赶得上镇上那些乡绅了吧!
姜映梨不欲讲这些虚的,她只继续道:“狗蛋你的能力,我也是见识过的,后续山头种药田,我会请药农,你需得好生跟着学习。”
“这工作量挺大,我也会安排人与你一起。”
“但在此之前,清山头这件事,可能也需要你暗地里多加督查帮忙了。”
这件事姜映梨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狗蛋的人品和能力她都是考较过的。
与其去招聘些不知底细的,这种自己培养的用得更得心应手。
狗蛋没想到姜映梨来找他竟是给安排活计,他一时都愣住了,张着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姜映梨见他没反应,扬眉,“怎么?不愿意吗?”
“不不不不不,当然不是。我,我是太惊讶了……姜姐,您这是,这是要我当管事吗?可我这年纪……”狗蛋回神,连连摆手,旋即又有些自卑地垂下了头。
“年纪从来不是衡量能力的标准。”姜映梨淡淡道,“我看中的是你的品行。”
“可,可我不识字……”
但凡他识字,也能去镇上寻个活计了,不至于去当流子。
“那就学。”姜映梨说道,“先跟我去一趟村长爷爷家。”
狗蛋连忙跟上。
春忙过后,章村长就闲赋在家,见到姜映梨来,连忙招呼着她坐下。
姜映梨也没耽搁,直接开门见山说起正事。
她需要人手帮忙清山,但山上密林葱葱,里面可能还有野兽暗藏,就需要青壮年结伴而行,先把山头的危险排除,然后再围出安全地带,再进行清理。
至于这山头的树木和众多野物都是宝藏。
而这些从买来后,就全部成了姜映梨私人的。
姜映梨需要找个村里有威望的人来帮她处理这件事,那就非村长莫属了。
从前她兴许对于来让村长做事会有些顾忌,现在两家都成亲眷了,那就没那么隔阂了。
章村长早在她买地前就心中有计划了,此时听她提起这件事,当即道:“原先就想着你需要,我早已经让阿奇在村里问询过了,找了四十户青壮年男丁。”
“其中十几个都是往年冬日进山打猎的好手,足够应付山头的野兽。”
“还有开垦的人手……我都给你找好了,现在春耕过了,各家价钱也便宜,都是同村的人,费不着什么钱的,就是得多费些柴米包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