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人再强横,也不能强横到警察面前。
丁家的势力在京城,这里是榕城,还是萧默言的势力范围。
出动警察之后,丁家就更不好正面冲突了。
豪门大户,还是要脸的。
闹出个袭警的罪名,在现在这个法治社会,就算事情能摆平,也会给丁家留下黑点。
只是,憋着这口恶气不能出,丁家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警方是萧默言早就打电话请来的。
萧默言在榕城是赫赫有名的企业家,现在还有跟官方合作的工程在建设,官方对他是很和善的。
过来的警官是两个颇有资质的中年老警官,他们制止了丁家的暴行后,也没有离开。
继续留下来,也是为了给萧默言镇场。
丁旭阳黑着一张脸,低吼一句“滚”。
自知他们一家人还对付不了一个沈知语……
丁旭阳憋着一口囊火气,也不想再看见沈知语,便有意驱她!
沈知语跟萧默言还站在病房门口,她身形不动,没有要走的意思。
丁旭阳就更恼火,“你还想留在这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滚出去!”
说话间,丁旭阳的大掌抓住了茶几上的茶壶,明显下一秒动作就是要将它扔出去了──
但是!
他却又生生停住,只留一支手掌在茶壶上,微微颤抖。
倒不是他连摔个东西的愤怒都不敢表现,而是怕会这震怒的一下,会吓到丁甜…
父亲的爱意,体现在细节里。
众人都盯着他那支失控又隐忍的手掌,不甚唏嘘。
“我跟丁甜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沈知语紧了紧手中提的包,道。
“让你滚了,你听不懂嘛!你想把我女儿气死嘛!”丁母悲愤道。
丁父,丁母情绪激烈,对她敌意很深。
丁家的五个儿子,也一样厌恶沈知语,却没有这么激烈的表现。
他们眼里更多的厌恶,是针对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周廷威。
丁甜则是沉默的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望向天花板,面无表情。
他们闹得再厉害,丁甜也一直在劝自己……不要在意。
她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大喜大悲,影响孩子。
反正她不久之后,也要离世了。
现在活着,完全是为了孩子而活。
这些仇怨,她也可以为了孩子放下。
“我就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沈知语也选择忽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她转向丁甜,“丁甜,我跟周廷威确实交往过。你的出现,是在我下乡支教的那一年。那时候,我和周廷威确实没分手,我的手机里,保存着近几年来的所有聊天记录。”
“他跟你相亲,在我的角度看来,就是劈腿。我不是小三,我也是被蒙在鼓里。”
“还有警察也在,我会把所有证据都交给警方,证明我所说的都是真话。”
沈知语当着众人的面,将手机拿出来,交给警方。
“丁家有任何人不相信,都可以来我这里查证。我跟周廷威,大学四年都处于交往期,我下乡支教期间,双方也没有提过分手,信息里全是异地恋的内容。所以……”
沈知语犀利的眼移向丁家人,“我没有错!我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女人,你们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下跪认错!”
丁甜置于被褥上的五指深深抓紧,紧到指节发白。
她艰难的,控制情绪……
也终于,嘴唇颤抖的问:“你为什么,来破坏我的求婚……”
既然和周廷威处于交往关系,那为什么要在她的求婚现场,跟萧默言勾搭上?
这样做,是想示威,还是想抢回周廷威?
“我不是要破坏你的求婚。那晚我赶到那里,以为是周廷威的生日会。后来才发现是他跟你求婚。后来,我喝多了,和萧默言发生的一切,是意外。”沈知语回答。
她一步上前,来到萧默言身旁,与他并排。
萧默言的余光,瞄见她精致的侧脸,眼神流溢着决绝。
“丁甜,我很抱歉,和你认识以来,一直瞒着你……我跟周廷威交往过。”
沈知语的声线变得柔和,“你太善良,太美好,也太脆弱。如果你是身体健康的女孩,我会毫不犹豫告诉你,周廷威是渣男,他脚踩两条船!”
“可是每次我想说的时候,都会想到……你怀着周廷威的孩子,愿意豁出性命为他生孩子。甚至,你能活着的时间也就只有那么几个月……”
“我就会劝自己,让你在虚幻的幸福里活着,比面临打击,考虑要不要分手,要不要孩子……会更好吧?”
“所以我没有说,没有拆穿周廷威。我也早就已经跟周廷威断了联系,和萧默言……也走得越来越顺。”
沈知语的小手,缓缓攀上萧默言的手臂。
萧默言侧目看向她,眼眸深深。
他不确定,她带过他的这句话里,有几分真诚。
但是,她在周廷威面前,大方承认他们的感情。
某种意义上来说,萧默言的心结……也释然了。
倒在地上的周廷威,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
可是在听到她承认萧默言的那刻,心脏还是忍不住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