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了霍霆琛几天,他的状态终于有回春迹象。
自从沈知语给他弹奏一曲后,他对沈知语的使唤少了许多,反倒经常点歌,要求她唱,也经常催她为他写歌。
写歌这事,靠的是灵感。
沈知语想到他,就脑袋空空。
实在是无法为他写一首歌,潦草交待又不是她的性格。
所以这事就一直搁置着。
母亲再婚这天,沈知语没有去酒店参加婚礼,也是留在医院陪霍霆琛。
倒不是她不想,而是霍霆琛不让。
他道德绑架沈知语还是有一手的。
只要说到‘他是为了救她一命,沦落到这步田地,他都不能参加婚礼,凭什么她能?’……
沈知语就会出于愧疚,听从他的话。
但她身在曹营,心在汉。
尽管坐在霍霆琛身边,却是一直刷手机,拜托霍天多拍点婚礼视频给她看。
霍天也是很听从她的吩咐,一段段长视频,一直发来给她。
虽然只能看到视频,但母亲脸上洋溢的幸福也显而易见。
看母亲那么高兴,沈知语也为她开心。
“我没让你去酒店,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
霍霆琛歪头,神色轻慢。
沈知语才不跟他一般见识,“你拿我出气也是你的发泄手段,我不跟你计较。”
这些天,任凭他使唤,任由他挖苦,她全都忍着。
就是因为顾虑到,他是病人,他刚经历巨大创伤,他有脾气也正常。
想着。
沈知语又多叨咕了两句,“你要能早点走出来,接受萧默言的医疗团队,我受得这些气还算什么呢?”
虽然她念得很小声,但霍霆琛还是听到了。
瞟过她一眼,他不屑声,“我是没有人脉的人么?我自己找不到好团队?萧默言算个屁!”
“你不要这样说他!他也是希望你能好起来呀!”
维护萧默言时,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
最近这些天,萧默言已经忍耐许多了。
她天天往医院跑,一整天都跟霍霆琛待一块,晚上回到萧默言那里时,都能看出萧默言是有情绪的。
要是以前,他早就翻脸掀桌冷暴力了……
但是现在,萧默言也忍着不发作。
只会一次次问她:霍霆琛什么时候接受他提供的治疗?
沈知语也不知道,萧默言的耐性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她现在也是一心想劝霍霆琛,接受其他医疗团队。
不能说被这边宣判死刑后,就接受了结果。
说不定,换一个团队,会有不一样的诊断呢?
于是,她又苦口婆心的劝,“我们大家都觉得,你不能就这样放弃。应该要接受更好的医院团队。而且是越快越好!”
“你想啊,你的腿现在伤口未愈,如果其他团队发现,更好的治疗方案。正好可以趁你现在骨头没长好的情况,给你下其他的治疗方针。”
“要不然,等你伤全好了,又给你出什么治疗方案,岂不是要在你痊愈的腿上动手术,那不是要遭罪的嘛。”
“所以,我们都想劝你,早点接受其他团队的治疗。你一直这么倔强,我也挺着急的。”
“其实,你要是能接受治疗,我天天给你使唤又算什么呢?”
她一直碎叨叨的念。
都是挺软乎的语气,听来还有几分暖。
霍霆琛双手枕在脑后,半阖上眼,听她絮絮叨叨。
像一股暖流淌过心涧,让人舒服。
后来她停了。
他才慢慢睁眼。
看到她又拿起手机,翻她母亲的婚礼视频。
这么快,心思就不在他身上了。
他不太高兴地支使道,“给我削个苹果。”
“哦。”
沈知语放下手机,听话照做。
但她也不是不看视频,而是把手机放在被子上,继续播放婚礼视频,边用小刀削苹果。
视频里的沈淑仪穿一套正红色旗袍,梳着风情万种的民国卷发,以红红绿绿的宝石做装饰。
她挽着西装笔挺的俞修诚,游走在宾客之间,满眼都是笑意。
满桌宾客都祝福他们,小孩子也上赶着说吉祥话。
当初他们领证时,只看那两个红本本,沈知语对婚姻还没有很真切的感觉。
现在看到婚礼,才确定了他们的关系。
她也羡慕。
也会边看边想到……她跟萧默言的婚礼,会是什么样的?
萧默言位高权重,来的宾客必然是有头有脸的商界大鳄。
站在他身边,她应该要端着形象,不能笑得前仰后翻,丢了豪门脸面吧?
“这是谁?”
突然,霍霆琛在短小视频里,瞟到两个不属于这场宴会的人。
他其实认出对方了,问‘这是谁’,只是想叫沈知语多注意一眼。
可是沈知语眼里只装着她母亲,根本装不进其他人。
她“嗯?”一声,没在意他的话。
“你猪啊,看仔细点。”
霍霆琛又拿走手机,将视频往后倒退,然后暂停,摆给她看。
沈知语才顺着他的指引,注意到了视频角落里,扫到的一对面孔。
竟是……丁家夫妇!
“怎么会邀请他们?”
沈知语是很惊讶的。
毕竟几天前,他们才跟丁家夫妇坐在这间病房,进行过一场势如水火的谈判。
就算谈判结果还可以,也不代表双方友好。
母亲怎么会邀请丁家夫妇来参加婚礼?
“他们是不请自来的吗?可是,为什么?”
她手里的苹果削到一半,也不好拿手机打电话。
要不然,她肯定是要电话打过去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