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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白衣少年(1 / 1)

抬眼时看到他正在溪边打水,阳光照在他的脸跟肩膀上,他身上总有股莫名的亲近感,利落的短发,白色短抽,一条再简单不过的黑色裤子,像个走失的精灵,在这片丛林里显得格格不入,他朝我招招手,示意我拿起一桶水,我像中了邪般顺从了他的话,跟着他再次走向未知的深处。

虽然阳光正好,但风吹来的时候还是有点冷,我穿着短袖,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想着,不管去哪,希望能到一个暖和的地方,走了几分钟,他把我带进一个青砖蓝瓦的屋子,让我把桶放进房间里,我转身看着他,心里有很多疑问,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我想问他是谁?这里又是哪里,却觉得明明是我闯了进来,是不是该先做个自我介绍。

白衣少年示意我坐下,不等我发问就开始跟我介绍屋子里的陈设,告诉我食物放在哪里,水储存在哪里,如果外面下雨就要把雨棚撑起来,如果气温太低可以把柴火拿出来,但是一定要看好火,不然会把房子烧掉,他一字一句的介绍,不时问我是否记得住,最后,他又说了句“没关系,我还有一点时间,如果你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我脑子里的疑问太多了,这样的信息轰炸让我头疼欲裂,我终于忍不住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说“等到叶香草的虫子都飞走了你就可以回去了”

明明他解答了我的问题,我却觉得疑问更多了,但毕竟得到了能回去的回应,我的心里确实安稳了许多。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同吃同住,他却几乎不与我主动说话,我也找不到机会问他更多,因为他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房间里度过,按照现在的情况,是他收留了我,为表谢意,我主动接下了打水的任务,除此之外,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出趟远门,早上出去,大概要到第二天晚上才回来,每回都能带来很多食物,一开始我不太适应独自等待的感觉,后来也慢慢习惯了。

有一次,他到第三天早上都没回来,我打开门,看到有个包裹摆在门口,上面还细心的罩着一层防水布,正担心他是不是遇到了意外,突然听到一阵口琴的声音,琴声悠扬,吸引我来到后山,空气湿度很大,昨晚有些淅沥沥的雨声,他就这么坐在一块石头上,其实后山也有一滩湖水,水质也算过得去,湖旁还有一圈柳树,我曾问过他为什么不在这里打水,他只说这里的水不干净,我没再多问。此刻,他一边吹口琴,一边看着湖水,我慢慢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他停下了演奏,问我,“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穿裙子,背后有蝴蝶结的女孩,大概八九岁的样子”

我确认没见过任何人,但为了让他好受些,我试探性的问“什么颜色的裙子?”

“绿色吧,也许是紫色”

我想继续说些什么,他却叹了口气,又转过头笑着说“算了,你下次要是看到她记得帮我问声好”

这些日子里我习惯了他向我灌输些碎片式的信息,我不敢问太多,只能自己拼凑这信息,从他的话中,我能基本判断:他来自一个有信仰的村落,有一个关系不太好的妹妹,因为他的信仰与村落不合,他舍弃了曾经的名字,也离开了家,在陌生的城市流浪了很久,大概三年前他来到这里,在几位朋友的帮助下逐渐建立起自己现在的住所,他似乎有个计划,并已为此做了不少准备,另外,我并不是这里的第一批客人,之前也有人来过,只是后来都走了。

少年说完又吹起了口琴,这种音调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他不再与我说话,我坐了会觉得没什么意思,又回到了房间,我之前问过他那些住客离开这里之后去了哪里,他说他们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我继续追问,他又跟之前一样说什么到时候就会知道的那种话,每次跟他对话,我都觉得很累很累,好像他体内有个巨型的能量球,明明你从裂缝中看到里面刺眼又诱人的光芒,却只在你努力看向他深处的那一瞬间熄灭了。

日子又过了很久,这里没有钟表,没有日历,我只知道他每七次日落就会离开一次,这是他离开又回来的第十次,这一次他除了带来了食物和生活物品,还带来了罕见的笑意,不,不能算笑意了,他的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朵,即使吃完晚饭入睡前的一段时间,我都能在隔壁房间听到他压抑的笑声,他的笑声让我很害怕,果然,不久后他对我说,他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我问大概多久,他说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第二天,他指了指他平时去拿食物的那条路,跟我说如果没有吃的可以去找那边的人要,那边人都很好。说完就朝着我来时的那片树林走去。

他走后我又在屋子里呆了几天,有些报复性的把房间角角落落都看了一遍,他的房间里除了床什么也没有,仓库里也只有食物,这个人没有留下任何能证明他存在的东西,恍惚间,我都怀疑是不是一切都是我精神失常出现的幻觉,为了证明我的神智是清楚的,我只有走上那条路,只要找到哪怕一个人,一座房子,我就知足了。

从屋子的这个方向看,这条路像没有尽头,我背着一些食物,怕没找到吃的结果饿死在路上,我想好了,如果走到天黑都没有找到人家,就原路返回,等这个房子里的食物都吃完,我就追随他的脚步,进树林里拼一拼运气,反正都是未知的路,走哪边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不知道现在几月份了,空气中有了些凌冽,路两边的树叶已经发黄,寒风一吹,枯黄的落叶飘到我脚下,我数着右边的树前进,再次抬头时,一个规模可观的城楼出现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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