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又去翻衣裳,边翻边念叨:“春喜,前几日尚衣局送来的衣裳,给你挑几件颜色艳的穿吧。”
“主子,这可使不得。我是下人,怎敢穿主子的衣裳。”
“这些衣裳制式未按宫里品级,所以也不算冲撞了谁。我平日里喜欢穿素色,这些颜色娇艳的你刚好穿来过年,或者日后有机会淘换些银钱也好。跟着我这个没用的主子,也着实委屈你了。”
春喜急忙跪下,眼圈有些泛红:“主子,您说什么呢?您待我如亲人一般,这宫里再没有您这样对我好的了。跟着您,春喜怎会委屈。”
瑾瑜急忙将她扶起,眼圈也泛了红。
老虎在一旁道:“我的天老爷啊,我最怕女人在那哭哭啼啼了。你们看窗外那烟花。”说着把窗子打开,一股冷风铺面而来,吹得瑾瑜也清醒了些。
“看那烟花,多漂亮。管他什么皇上皇后,这些烟花就当是给咱们提前过年看的。人总要自己找些乐子的,是吧,师父?”
“嗯。”瑾瑜微微笑了笑。
三人围在窗前,正看得起劲,突然院门开了,皇上身边的小福子公公,探头探脑地进了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最下等太监服饰的小太监。
瑾瑜急忙转头想催老虎离开,一回头,果然人已经不见了。老虎的轻功就从未令人失望过。
瑾瑜与春喜急忙出门迎接。
“福公公,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要紧事?”小福子是璟弘的贴身太监,瑾瑜问得急,担心璟弘那边有什么事。
小福子颔首微笑,并未言语,而是闪身躲开,露出后面的小太监。
小太监抬起头来,一副淡定从容之色。
“璟弘?”
“参见陛下。”春喜急忙跪下。
“嘘。莫要声张。此事切忌外传,皇后刚刚入宫,是要给留些颜面的。”璟弘挥手,让小福子带着春喜下去,自己则一把拉起瑾瑜的手,径直走入屋内。
进了屋里,瑾瑜急忙摆脱开牵着自己的手:“您怎么过来了?今日大喜,按礼法,无论如何应宿在皇后处的。”
璟弘不紧不慢地坐在床边,身子稍稍往后倾斜,用两只手撑住床榻,笑着看瑾瑜:“瑜儿,你哪里都好,就是把自己绷得太紧了。虽是礼法,但朕也可以变通。”
“此事怕是不妥。您来此处,皇后可知?”
“我点了她的昏睡穴,此刻正睡得香呢。”璟弘伸出手去拉瑾瑜,但却被躲掉了。瑾瑜今晚特意与他保持着距离。
“生气了?”
“并未。”
屋内一阵沉默,璟弘信步来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茶。
“你这茶……好凉……”
瑾瑜未置可否,一个两个都嫌她这里的茶凉。但她却觉得没什么,她不想春喜太过操劳,平时没事时都是与她在闲聊解闷,茶水的话,等自己口渴了再去烧也不迟。
“今夜,你是否要与朕这样对峙到天亮?”
瑾瑜无言,她很想璟弘,但此时却又无法柔柔弱弱、哭哭啼啼地扑入眼前之人怀中。爱又不敢爱,离开又舍不得。她觉得自己此刻真卑微,也真矛盾,确确实实地没出息。
璟弘将外面小太监的衣服脱掉,躺到了床的里面。他将一条腿支起,另一条腿搭在支起的膝盖上,一只手垫在枕头与头之间,缓缓开口:“这高墙禁院,困住了许多人。不止你,也还有朕。有时想,朕其实并不适合做个皇帝。只想与你做一对平民夫妻,但若是平民身份,朕又如何护得住你?”
瑾瑜没有答话,璟弘继续自言自语。
“齐王反叛,跟从之人众多。若非忠勇侯帅部将舍命相互,恐怕朕今日也无法在此与你谈天。这个后位,朕是欠叶家的。做皇帝有很多无可奈何,但如今,朕担起了这江山,就必要护万民太平。过去在边关,朕做什么决定从未犹疑过,但你回来之后,朕开始有了牵挂,处事竟也越发像你,变得绵软起来。”
瑾瑜也站累了,行至床边,也仰面躺下,道:“可不要怪到我的头上,小人可担待不起。”
“所以,朕希望你能坚强起来。是真的坚强,从心底。”
“可……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璟弘一只手臂从瑾瑜颈窝处穿过,另一只手搂上她的腰,一把将她捞过来抱在怀里。瑾瑜安安静静地被他抱在怀里。
“春节过后,宫内会进一批秀女,届时会更加热闹,会新添很多才人、美人,或者还有妃嫔。”
“什么?”瑾瑜把头抬起,挣扎着想从他的怀抱中出来。“一个皇后还不够?陛下……保重龙体呀。”
“朕的龙体好着呢,瑜儿要不要现在试试?”
瑾瑜此刻可没有心情与他玩笑,心内直打鼓,不知道璟弘这是怎么了,莫非真是食髓知味,开了荤之后知道其中好处,便开始纵情享乐起来?这不像他的行事风格呀。
璟弘看到瑾瑜紧皱地眉头,继续道:“秀女进宫之后,朕会封你为妃,身份的事,朕会想办法。”
“嗯,封妃好,那您到时多给我点银子。”瑾瑜心想,终于能富裕一把了,可以给老虎做几套新衣裳,他最近长得快,今日看时衣袖都有点短了。还可以多给春喜赏些胭脂水粉、漂亮衣衫。以后他们三人也可以在公众大吃大喝,珍馐美味尽情享用了。想到这里,瑾瑜不禁咧嘴笑了出来。
“瑜儿很缺银子?”璟弘疑惑,他以为在宫里也不需要花费什么银子,便一直未赠与她真金白银这些俗物。
“嗯,缺。我要吃很多好吃的。”
“朕可以赏你。”
“那我要漂亮衣裳穿。”
“朕也可以赏你。”
“那我要打点下人。”
“嗯,那瑜儿需要多少够呢?”
“多给些吧。我摆在那里,每日看看也好。”
“瑜儿,你真的是变了。”
“是吗?我也觉得。”瑾瑜也觉得自己变了,好似在今日发了一天呆之后,自己的性格就变了些。那种感觉就像自己在绝境中苦苦挣扎煎熬一番,痛苦过后,豁然开朗,发现绝境中的行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