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奇妙妙对她的情绪变化最为敏感，一左一右拿过她提着的东西，眼睛里充满小心翼翼。
就是这股小心翼翼，让程酥酥从即将爆发中回过神。
“外面有点热，咱们改天再聊。”
程酥酥用尽自己最后的理智，把东西挂在车把上，带着孩子们回到了家，一路上她的后背都出了汗。
明明没有这么热，可是她偏偏就感觉自己置身于冰火两重天中，时间过得十分煎熬。
一路上，她已经平息了怒火，为了不吓到孩子和顾母。
她表情如常上去做饭，切下来两斤肉足够一家人吃。
一部分剁成馅子掺着葱花包元宝馄饨适合孩子们的胃口，一部分切丝炒土豆放辣椒。
她舍得放酱肉放油，炒熟后又去了阳台。
上一次城管某位上司送的鸡在奇奇妙妙是照顾下开始下蛋了。
她拿了四个土鸡蛋，打到碗里搅拌，放上勾芡的淀粉浆，倒在热锅烙熟，一共烙了三张，大人一人一张，鸡蛋煎香飘散的到处都是。
气过头以后，她有些饿了。
“妈，咱们先吃吧。”
孩子们要吃的鲜味淡，两碗鲜肉馄饨送到房间就打发了。
放了辣椒的土豆片有点呛，她端上桌，顾母已经关了店打扫干净了，洗完手上桌有点犹豫。
“酥酥，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妈，没有啊。”
“那你……锅铲都快把锅铲破了，我从一楼就听到了，是谁让你生气了，你告诉妈。”
“妈，我又不是打气筒，一肚子气，您别担心，吃饭吧。”
“好。”顾母看着桌子上多出一张鸡蛋饼，料想应该是给顾译国的，心放到了肚子里去。
还给译国吃饭，应该不算是特别生气，不然这臭小子桌子都别想上。
吃过饭，程酥酥把供销社买的衣服给分了。
“呀，我一把年纪了，不用穿这么好的衣服。”
顾母连连摆手，程酥酥买的衣服特别有范，一看就是城里人穿的，还得是有钱的富太太穿的。
“妈，你一直帮我忙，还不要钱，再不要衣服，儿媳妇就不好意思了。”
程酥酥拉着她叫她试一试，“衣服还分什么农村人城里人，我觉得你穿着好看呢，顾译国就是随你的身段，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顾母常年劳作生病，加上顾二婶买菜克扣一大部分给她们吃没营养的烂菜叶，以前的样子确实不敢恭维，跟顾译国看着就不像是亲生母子。
现在她的身体吃了自己调的中药，伙食也营养丰富肉蛋白是增加肌肉的好原料，她已经看着跟正常人无异，蜡黄的皮肤也红润了。
程酥酥觉得是时候好好给婆婆打扮打扮了。
顾母换上一条刺绣长裙走出来很不自在，脸上带着羞怯的笑，虽然满意可是觉得自己不值得。
“酥酥，你的好心妈妈心领了，以后还是别买这么贵的，给你自己多买，你年轻。”
“妈，我要是自己穿得花枝招展的，不给你打扮，别人还以为我虐待我婆婆呢。”程酥酥走上前，“好看的，咱俩说是姐妹都有人信。”
顾母又乐又想锤她。
“你这张嘴啊，夸得我找不到北了……”
顾译国回来后站在楼梯口看到她们俩亲如母女，扯起唇。
“妈，确实好看。”
他似乎没忘记点个题，放下外套。
“我媳妇也好看，还有妙妙以后也是美女。”
顾母一直为了他操劳，年轻时候也是很漂亮的。
现在他找到了母亲过去的影子，这些美好都是程酥酥带来的，他的媳妇太好了。
“吃饭吧。”程酥酥表情淡淡地，提着衣服就回屋了。
顾母有点懵。
“我看到酥酥也买了男人的衣服，难道不是给你的。”
更不可能给叛徒程耀祖，顾译国摸不清头绪，看到桌子上的饭立刻走过去，他现在太饿了。
鸡蛋饼还是温的，连带着喝了一大碗米汤，他的胃才感受到抚慰，肉炒土豆片麻辣鲜香。
他想吃也没能多吃，毕竟手还有伤。
媳妇不是不爱多放辣椒的吗？今天换口味了。
“爸爸，妈妈今天不对劲。”奇奇不知道啥时候过来，坐到了他的旁边，一脸严肃。
“怎么了。”
奇奇看了一眼辣椒很多的炒菜，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妈妈原本很高兴的出门，要给你做好吃的。”
“还给你买了衣服。”
“然后呢。”顾译国有点不妙的预感，“去哪买的。”
“卖杂货的供销社啊。”
顾译国心里还有一丝侥幸，“售货员没多说什么吧。”
奇奇一脸警惕。
“你果然知道，爸爸，你做对不起妈妈的事情了！”
“我……”
奇奇愤怒起身，差点从椅子上跌落到地上，顾译国眼疾手快伸出手臂把他夹着抱起来。
“放开我！你怎么能对不起妈妈！爸爸我对你太失望了！”
奇奇两条小短腿乱蹬，顾译国还是第一次见自己沉稳到跟小老头的小儿子这么撒泼。
就为了帮程酥酥要个说法。
“售货员怎么跟你妈说的。”
奇奇把售货员芳子的话重复给顾译国，最后道，“这个前售货员的军官未婚夫，就是你吧？”
顾译国把他放到凳子上，皱了皱眉，“都是误会。”
“误会？可是你帮人家拿妇女卫生巾，这个东西连我这种小孩子都知道，男人不能随便拿。”
“……”顾译国都怀疑自己听错了，“我确实差点撞到横冲直撞的女人，帮她带到了供销社，她说自己腿脚不便，叫我去拿东西，没想到是那东西，于是我就走了。”
他用很严肃的口吻告诉那个女人，他帮她就是因为她的一句“重男轻女”让他心疼自己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