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骏盯着那块所谓的红色颜料痕迹,看了一会儿,眸色渐渐变得浓郁。他有比较严重的洁癖,画画时就固定在书房那边,绝对不会把任何画具带到这里来,又怎么可能把红色颜料弄到沙发上。更何况,他前段时间作一幅画用掉了全部红色颜料,新买的还没有送到。所以这到底是什么痕迹?
若木又为什么要说这是红色颜料。她是真的以为这是红色颜料,还是撒谎了?如果是撒谎,她想掩盖什么?
短短的几十秒,脑中仿佛裂开了一条缝隙,无数猜想都涌现出来。这会不会是……血渍?
若木把这沙发套拿到洗衣房去清洗的前一晚,他喝醉了,睡在沙发上。他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梦里若木回到房间来看他,他把她按在了沙发上,她流着眼泪顺从了他……萧骏以前没有和女人做过那种事,但他有最基本的生理常识,知道大部分女人的第一次房事都会落红。但梦里的他,被情0欲冲昏头脑,顾不上去考虑她是不是第一次,而且房间昏暗,他也不可能去观察她是否有出血。次日他醒来的时候,又急于去找若木求证前一晚的梦是真是假,根本没有想到去检查沙发上有没有血迹。他甚至不认为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现在,这块暗色痕迹摆在眼前,是她的血么?
那晚他的手被酒瓶碎片扎破了,也可能是他手掌流出来的血。但如果这不是若木的血,她也就没必要撒谎说是什么红色颜料,就直说是他手破了弄上去的血不就行了?“萧少爷,我知道您爱干净,真是对不起啊,我拿过来的时候应该检查一下,我去给您重新洗洗吧……”“不用洗了,”萧骏喃喃道,“你先出去吧。”“好的萧少爷。”李姐大概早已习惯了他的古怪,简单收拾了下东西,便拎着装着干净衣物的篮子往外走去。萧骏看着李姐离开的身影,心思却已经飞远了。所以那个好像真实发生过的梦,是不是就是真实发生过?
自己真的在那半醉半醒之间,要了她?不管怎样,可以确定的是,他即将离开这里。去哪里?
回海城,去找那个傻姑娘。所以当李姐转身帮他关上门的时候,萧骏回过神来,喊了她一声:“李姐,等下。”李姐在门口垂首站好,“您还有什么事吩咐吗?”“您女儿的病,还需要多少钱?”李姐叹了口气,说现在已经花进去二十万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要多少……她又乐观地笑了下,说道:“实在不行,我们就把房子卖了吧,要是还不够,就再想别的办法。”萧骏点点头,“稍等我一下。”他走进里屋,过了一会儿,拿了一张支票来到走廊里,递给李姐。“房子就留着吧,先用这些钱。”李姐看着那支票,眼圈一下子红了,嘴唇轻微地颤抖着,“萧少爷,您这是……”“就算是我的一点谢意。”“您……您谢我啥?”萧骏想了想,说道:“您工作认真,又细心,别人都走了,您还是留下来照顾我。不过,我很快就会搬走,到时候您就会失业,我也没什么可以给您的,就给钱吧。”“可这也太多了。”“拿着吧。”李姐看着那张百万的支票,小心拿在手里,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两行眼泪流了下来:“谢谢……谢谢萧少爷……”他对李姐笑了笑。以前他对钱没概念,现在渐渐有概念了,他知道五万块可以娶若木,十万块可以改变她的人生。而他随手摔碎的那个水杯,可以救一条命。多谢那个傻姑娘,让他不再是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贵公子。想到若木,他的嘴角又扬起来……当天上午,萧骏让武岭调查清楚若木的去向,知道了她现在工作的地方。下午,萧骏离开了葡萄庄园,独自开车返回海城。想找她是很容易的,只要他想,甚至可以让她一辈子都逃不出他的视线。而之前放走她,不过是觉得没必要留下一个一心想逃走的人。既然她怕他,也不想和他产生任何瓜葛,那就放她走好了。反正就是一个女佣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在她离开后的这些天,萧骏却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惶惶不能终日,有一种被人抛弃的感觉。他搞不懂这是为什么,不过就是一个让他动了情0欲的女佣人,只是做了几次和她云0雨的梦,至于么?
直到他看见了沙发上那块疑似血渍的痕迹,他好像找到了自己的病灶。那一晚,就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生根,然后疯狂地成长。以至于她离开后,他不受控制地想她。已经想得快要发疯。从她第一次离开,他就开始想她了。当她突然回来,他别提多高兴,当她借完钱坐上那个男人的摩托车,他又心情烦躁,怅然若失。而听说她被父母逼着结婚,他紧赶着去山里救她,也不是出于什么愧疚,那不过是他给自己找的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是因为想要她,再一次。所以必须找到她,不管那沙发上的痕迹是血还是什么,不管那晚是梦还是真的,他都要去找她……当天晚上八点,萧骏抵达海城。他没有回家,也不打算回家,他走进了一家快捷酒店。那是武岭给他的地址,若木工作的地方。武岭已提前和这边的总经理打好了招呼,他一走进酒店,总经理便热情接待了他。毕竟自己的父亲是萧重炀,某些时候,父亲的名声,确实会给他带来不少便捷。在总经理的引领下,萧骏乘坐电梯来到酒店三楼。走廊里充满了劣质清新剂味道,混合着廉价地毯散发出的油污味,令萧骏呼吸不畅。而一想到她最近每天都走在这样的走廊里,穿梭在一个个充满各种味道的房间里做清洁,萧骏就恨不得拎起旁边这个油头肥脑的总经理,质问他是不是瞎了眼,怎么能让小姑娘干这种活!
但他压下了自己的火气,他内心偏袒那姑娘,不代表别人也会如此。而且这也是她自己选的。他们来到了一间开着房门,正在做打扫的房间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