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珂无比惊讶地看着他:“你和陈小凤结婚后一直没有……”
“没有。”他冷声回答。
她似乎还有话要说,最终什么都没讲。
就这样,顾长海把林珂送回了房间,规规矩矩地将她放在床上,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套房。
林珂将怎么回答,会不会答应他?
顾长海心里并没有底。
就这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月亮都快下去了,他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这个夜晚,对他来说,好像格外漫长……
直到他听到了对面套房的开门声。
林珂起来了,也许是肚子饿了,去吃宵夜?
但并没有听到她离开走廊的脚步声。
又细细听了一会儿,她好像在他门口来回踱步,那一瘸一拐的声音,很有辨识度,错不了。
脚都伤了,还溜达什么?
顾长海正要上火,忽然反应过来,她是在他门口徘徊,在犹豫要不要进来!
想到这,顾长海忙开口道:“门没锁,想进就进。”
这种时候,是要推她一把。
他可不希望,她犹豫了半天,又折返回去。
林珂走进了他的套房,又来到了他的卧室。
顾长海坐起来,靠在床头,刚要开灯,却听到她说:“先别开灯。”
顾长海便把手撤回来,在昏暗的房间里,凝视着眼前的女人。
林珂来到了他床边,站住了脚步。
月光浅浅投射在她的身上,照出了她纤细的轮廓,让他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的她。
顾长海也知道她为什么不让他开灯了,她穿得有点少,似乎只有一条睡裙……
他强压住那颗早已悸动的心,淡淡道:“想好了?”
“嗯。”
两人在黑暗中凝视着彼此,过了几秒,顾长海伸出手,将她拉入怀里。
林珂仰趟在床上,双手抵在他胸口:“我还没回答你呢,你不是说,我回答之前不碰我。”
他眸色深深地盯着林珂,手落在她肩头的细带上。
“穿成这样来见我,要是我还不知道你的答案,就太迟钝了。”
说着,他的手已经滑向她腰间。
林珂按住了他的手:“我有三个条件。”
顾长海愣了下,“说来听听。”
“第一,我们不结婚,死后也不同穴。”
顾长海叹了口气,“可以。”
这个条件,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活了半辈子,他对那一纸证明早就看得很淡,至于身后事,就更不在意。
而林珂这样做的用意,他也完全理解。
她心里最过不去的坎儿就是她姐,婉清去世后,林珂宁可看着陈小凤入主顾家,也不愿意表露自己心意,争上一争,就是因为不想取代她姐,或许占据姐姐曾经的位置,会令她良心不安。
其实顾长海又何尝不感到羞愧。
别说另娶,单是活着这件事,已经令他感到羞愧。
但人终究是自私的吧,现在的他,只想着和过去的自己和解,满心地期望着开始新的生活,希望孤单时,有人一起说说贴心话,吵吵不伤感情的小架。
也奢望着,在这种寂寞难耐的夜晚,能有个可以温暖自己的身体……
“第二个条件呢?继续说下去。”他焦灼地等待着。
林珂道:“我们的关系,不可以对任何人公开。”
顾长海并不需要与人分享这份幸福,但是……
“我们的女儿也不能说吗?”
“不能。”
“我还没听她喊过一声爸……”
“不答应我们就算了。”她说着就要起身。
反正她认定的事情,就没得商量,她脾气一向如此。
顾长海拿她没辙,赶紧按住她肩膀,无奈道:“我答应你就是了。还有第三条呢?”
她凝视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永远不说你爱我,也永远不许爱上我。”
她的眼神格外倔强,而这份倔强让顾长海感到心疼。
他叹了口气,“这样能让你心里好受点?”
“你答不答应。”
“我答应你就是了,”顾长海深深望着她,说道:“我不爱你,也永远不会爱上你。”
这种话,任谁听了可能都会难过,她却笑了。
这也是顾长海说过的最荒唐的情话……
“现在可以了?”顾长海问。
林珂紧紧环住他的肩膀,“可以了……”
月亮沉入海平面之下,东方已经渐渐泛白。
在这黎明之前的灰暗世界里,漂泊在无人的大海上,他们忘了时间,忘了过去,抛却不安的良心,就像第一次拥抱一样紧紧抱着对方,然后笨拙地爱抚,生涩地亲吻,如少年少女初尝情爱滋味。
当太阳高高升起,海风吹开纱帘,刺目的阳光唤醒了疲惫的两人。
顾长海坐在床边穿衣,林珂慵懒地躺在床上,目光直白地盯着他,似笑非笑。
有点小姑娘的痴,但更多是成熟女人的媚。
但记忆中的林珂不怎么对他笑,也从没有用这种目光望着他过,倒是经常和他过不去。
她真的很会掩藏。
“终于敢这么看我了?”
她微微眯起眸子,打量着他的身体,“你保养得挺好么。”
顾长海清了清嗓子,“你也不错。”
她裹着被子坐起来,朝他凑过来,“那个……你和陈小凤真的一次都没有?”
“没有。”
“嘶……”
“你希望我有?”顾长海扣好了衬衫扣子。
“我是想知道,你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顾长海斜了她一眼:“你是怎么熬过来的,我就是怎么熬的。”
她瞪了他一眼,重新躺下,终于不再打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