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一边和夫妇俩说着话,一边不时往窗外瞅着。
大姐笑她:“妹子,你怕啥,还怕洪水把你男人冲走啊?”
韶华红了红脸,把目光收回来。
然后看着大姐从斗柜里拿出了一床新被子,两个枕头,然后又给他们套上枕套,铺上枕巾。
大姐说,这都是干净的,让他们放心用。
韶华的目光略过这些床品,枕巾上绣着一对鸳鸯,被罩上是一对含情脉脉的凤凰,床单上则印着大红喜字。
挺好,等霍云腾回来,他俩都可以直接拜堂成亲了。
心里这么开玩笑似的想着,不过也有点期待霍云腾是啥脸色。
要是这么暧昧的情形,大哥看了还不脸红,韶华就真的敬他是条汉子。
霍云腾回来了,带着两人的行李进了屋,来到东厢房。
那两位热情的大哥大姐,又把刚才对韶华说的那些话,跟霍云腾说了一遍。
霍云腾根本没看那张双人床,他一边跟大哥大姐寒暄着,一边脱了大衣,挂在旁边的衣架上,脸色一点都不红,突出一个平静自然。
夫妇俩离开了东厢房,去准备晚饭了,让他们两个换身干衣服,休息休息。
夫妇俩一走,韶华就把门关上了,压低声音,好奇地问霍云腾:“你说了什么好话,人家怎么对咱们俩这么好?”
霍云腾把行李包打开,一边从里面找衣服,一边说:“我给钱了。”
韶华愣了两秒钟。
就感觉刚才感受到的那些温情,还有那些人性的光辉什么的,全都像泡沫一样,噼里啪啦地碎了,散发着些许无聊的铜臭味。
“难道你想白占人便宜?”霍云腾从包里拿出一条干净长裤,放在床上。
韶华当然没想占便宜,她本来也想着,明天走的时候,怎么也得给夫妻俩留点钱,作为报答。
“我可能期望太高了,我以为你是靠人格魅力征服人家的。”
霍云腾笑了:“给钱都不一定有人愿意招呼陌生人,所以多少是给了我点面子。”
韶华看着不苟言笑的大哥,也会露出这种得意的表情,就忍不住打趣他:“大哥你也挺容易骄傲……”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韶华的声音渐渐变小,因为她看见霍大哥的手放在了腰带上。
咔哒一声,腰带扣松开了。
韶华脑袋里的某根神经,也咔哒一声,好像断了。
然后霍云腾停下来,看着她:“你要看着我换裤子么?”
韶华的脸腾得烧起来,把目光转移开,看向窗外:“这雨真大啊……”
身后却传来了霍云腾的一声低笑。
就好像完全看穿了她的窘迫,然后还很享受她的窘迫似的!
韶华觉得霍大哥也挺坏的,只是不轻易表现出来,于是她直接转过头来,就那么看着他:“晚上都得睡一张床了,换条裤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倒要看看,谁更不好意思!
霍云腾身上已经只剩一条平角裤了,他看了看床,看看韶华,然后点了点头:“也行,我本来是想打地铺的。”
韶华狠狠咬了下自己的舌头。
为什么不先问一问,就想当然地说了!
韶华后悔的肠子都清了。
她正想说,那你还是打地铺比较好,就听着有人进了宅院。
韶华看向窗外,只见两位青年男子,慌里慌张地进来,在门廊下面,对夫妇两人说:“哥嫂!赶紧去看看你家大棚吧!我俩刚从地里回来,你家大棚给风掀开了口子!”
大姐一拍大腿,说这可不好,眼看那一棚菜就要收了,这下得全冻坏。
那农家大哥则说,我这就去,等我拿上工具。
两位青年人说口子很大,人手不够,得再去喊个人。
外面人正说着话,霍云腾已经穿好衣服出了东厢房,穿的还是那件湿裤子。
韶华也赶紧跟出去。
然后霍云腾对韶华和那大姐说,你俩在家呆着,我去帮把手。
大哥感激不已,也没多客气。
眨眼功夫,四个男人一起出了门。
韶华看着霍云腾坚定可靠的背影,忽然觉得,刚才那碎了一地的人性的光辉,又恢复了原样,好像还更夺目了。
同时她也开始担心,也不知道那大棚好不好修补,大鹏的位置安全不安全……
大姐做了四个人的饭菜,她和韶华先吃,留下两人份盖在锅里温着。
然后大姐安慰了韶华,说不用担心,以前下过比这更大的雨,这不算什么。
韶华点点头,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担忧了,便不再多想,不过饭后熬了一碗姜汤,放在保温壶里,想着等霍云腾回来了,给他喝上一杯,暖暖身子。
大姐直夸她贤惠,还说哪个男人娶了妹子你,真是修来的福气。
然后大姐又夸她头发好,又顺又滑。
韶华被夸得不好意思,说姐的头发也好,发量多,又很黑。
这么闲聊着,心情倒也平静了不少,只是心里有点淡淡的忧郁,自己真的有那么好么?
如果真的那么好,当年的那位,为什么不要她?
这种丧气的想法,只停留了片刻,韶华就把它们赶出了脑海。
当年那场失恋,确实令她一度沮丧,虽然现在已经振作起来,但自我厌弃的不良情绪,还是会时不时冒出来,要格外警惕。
她再也不想被那种糟糕的情绪所支配了。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他们还没回来,大姐让韶华先睡,大棚可能不好修补。
于是韶华进了东厢房,大姐进了西厢房。
在这之前,她已经洗漱过,直接脱掉外衣,换上睡衣,钻进了温暖的被子里。
被子确实是新的,而且应该最近都晒过,有阳光的味道。
她感到有点累了。
肚子也后知后觉地,开始隐隐坠痛。
但手里一直攥着手机,如果霍云腾给她打电话,能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