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尊上,这结界——还烦请您开一开。”
灵十六面对着这前后将自己撞了两次的结界,心上生不出一丝好感。至于刚刚那水帘嘛——自己是再不想闯第二次了。
她等了许久,那在休养生息的大魔头还是一句话不吭。她轻“哼”了一声,就在她刚想转头瞅瞅他的动静时候,忽又听他的声音沉沉道:“不存结界。”
竟不存结界?!
灵十六这下是彻底明白了,先前那东西,果真是用来专门来对付自己的。若自己能和他的手下一样得他深信,还怕套不着话嘛!
念及此,灵十六也不抱怨,而是做回了先前顺从模样,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是,尊上。”
灵十六一蹦一蹦地,刚出了龙息瀑,立马就长舒了一口气。
“身心舒畅!”
“灵姑娘!”
灵十六刚想伸个懒腰,没承想又被朔连给拦了下来。她见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朔连,又是硬挤给挤出了个笑。
“灵姑娘,你方才?”
朔连心中存着疑惑。
前会儿灵十六入了水帘,朔连本是抱着一丝担忧。
他本以为帝尊叫自己看顾这只狐狸,只是为了防止她蹿出冬留。如今她东闯西闯,还进了圣地——他只怕帝尊要拿自己问罪。
可方才——方才他可是清清楚楚地看见灵十六这个大活物从龙息瀑里走出来,还是面带笑意,蹦着跳着?!
难不成帝尊大人对这只狐狸……
朔连不敢多想,看着面前灵俏动人的女子,多年不曾见几个女人的他,也不禁心生喜爱。
只是要说帝尊大人对女人感兴趣,他朔连定是第一个置否的。
看着朔连的面上有些担忧,灵十六心里也生了几分不好意思。
“我方才与帝尊大人说了一番话,免去了你的职位。”她揣着双手,一双清澈无害的眸子定定看着他道。
“什……什么?免了属下的职位?”
看着他面露难色,一副紧张的样子,灵十六才觉自己有些词不达意。
“是这样的,你且听我说,”灵十六伸出手,试图平定他的几分情绪。
“帝尊大人同意了我做他的侍婢,所以日后我便不需朔连你看顾了,这几日也多亏了你……”灵十六抿着嘴巴,颇像个大闺女似地笑着。
不过她后面的几句话全被朔连挡在了耳外,只剩下耳边游荡的“侍婢”二字。
“朔连?”灵十六朝着他挥了挥手,“你……怎么了?”
“哦……”朔连回过神来朝她拱手,“那便恭喜灵姑娘了。”
灵十六“嘿嘿”笑了两声,左手不自觉地挠上了耳朵,心里却觉得膈应得慌。什么恭喜不恭喜的,还不一定呢。
她沿着长廊回到西厢房,徒留朔连在原地,不知往哪儿去。
“当个侍婢……做些什么是呢?”灵十六在房里独自呢喃着。
大魔头的作息,恐怕连时时伴他身旁的小魔女他们都不清楚吧?自己现在去,只怕又得见他裸着身子的那番画面了。
脑子里浮现出方才的情景,灵十六不禁耳根一红,害得她狠狠地跺了跺脚。
“这有什么好想的……无趣极了。”
她抿抿嘴,倒头躺在了软塌之上。自上次给它添了几张软褥,连睡觉都变得舒服多了。
“罢了罢了,等我起来,大魔头也该差不多出来了吧……”
想到这儿,灵十六才安心睡去。
梦里头,灵十六好像再次看到了那日为自己掌灯的鬼魅。
形容高挑,立在溪水岸边,茫茫看不清其面目。那儿一片漆黑,唯有溪水上头泛点浮光,点缀着它如天上星一般,美好而婉约。
殊不知,那可是六界最危险的地方。
每每那鬼魅要转过头来,每当灵十六要看清他的脸时……梦境,却如烟般消散了。
徒留满地的银碎,恰似星河。只是上下无所比及之处,伸手探脚,都不知自己踩的是暗夜——还是又一个摸不透的梦。
——
“浮娑大人—”
浮娑刚完成魔将的操练,回到冬留宫,迎面便碰上了朔连。
“何事?”她眉头微挑,嘴角浮起一个不屑的笑,“怎不看顾那位贵客?那可是帝尊交予你的重任。”
“不瞒大人,方那灵姑娘,已经得了帝尊大人的允,即日起便要侍奉大人了,”说到这,朔夜看着与自己暗暗交锋的浮娑,也扬了嘴角。
“如此一看,灵姑娘可摇身一变为帝尊大人身旁的红人了。鄙下果真是担不了此等重任。”
“你说什么?”
浮娑不可置信地上前一步,势必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朔连将方才一事悉数告知了她,随后也佯装惆怅似的发声,“鄙下实在是不知灵姑娘何以得到帝尊的重视——难不成帝尊他真偏爱九尾狐一族?”
“住口!不许胡说!”浮娑的眸子忽而凌厉,方才那傲然的面色也在此时黯了几分,徒添莫名的惊慌。
“要是让帝尊大人听见了,难保你再被送回陈岙去。”
浮娑暗生的寒气不禁让朔连打了个冷战。
他讪笑道:“所以帝尊大人并不会听见。”
浮娑对九方宿异于主仆的情愫,朔连虽身在蛮夷之地,却早早略有耳闻。
她不敢对九方宿说这番话,一如她不敢在他面前提那个名字一样。
浮娑沉住一口气,看着面前一道正派模样的朔连,不禁心生疑惧。他从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也因此,当九方宿下令要将他召回时,浮娑持异,她并担不起这份险。
“既然浮娑大人同鄙下一样,都与那小狐狸结了仇,不知大人可否告鄙下一些讯息?若是后日那只狐狸再有动作,鄙下掌握情报,也可为大人您出一份力。”
浮娑轻勾了嘴角,“我与她不存私仇,只为帝尊及整个魔界的利益。怕是你过读了。”
“既是为了帝尊及整个魔界——鄙下在蛮夷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