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多好处下来,可劳你费心了。”
“这么一说,你可是同意在这儿留下了?”
阿水瞪着大大的眼睛看他,多希望从他嘴里听得肯定二字。
“吾需要卧铺。”
“卧铺?没问题!”
阿水猛地站起身,又忽而想到什么,问道:“你是想住屋内还是屋外呢?”
九方宿给了她一个眼神,道:“废话。”
阿水嘿嘿笑道:“外面日头如此大,知道阿九你想住屋内。只是村里能住人的屋子都住上人了,想必让你同生人一起也是不会同意,故而——只能委屈你先在我这待着了。”
回眸一笑甚是可爱,被九方宿看在眼里,只是轻咳了一声,道:“好。”
阿水的笑容愈加灿烂,不禁暗暗加了一句:“怎么这时候变得如此顺人心了?倒也什么都不挑剔了,既然如此,让你睡地上也——”
“不可。”
她的话还没说完,紧接着就被一个更强有力的声音给盖了过去。
“行行行,我开玩笑的!怎么会让神仙受委屈呢。只是阿九你有这个神力,怎不自己给自己变出个大软塌来,何必跟阿水挤一个地儿?”
阿水实在是好奇,不禁朝九方宿多看了两眼。怎么他出去一遭回来,浑身上下就像变了个神仙似的呢?
然而九方宿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唤她快些做准备,“吾有些乏了。”
阿水“哦”了一声,转身就把自己睡的硬榻给收拾了出来,“看看,夜中会不会冷。”
九方宿应声转过了头,看到阿水侧身站在内屋,身下是一个颇为熟悉的物件。
阿水见他看得呆了,不禁笑出了声:“怎么,你可还认识?这可是你走前一天留给我的物件,我可是好好留在了现在。单睡过那一夜,后也放在日头下晒了,你该也不会嫌弃?”
阿水顶着一个好奇的眸子,期待他的反应。
哪想,九方宿别过了头,沉声道:“再晒晒吧。”
阿水有些不悦地“哦”了一声,“行,你是神仙,当然得听你的。”
她抱着褥子出去,掠过九方宿身旁,不见他眼底快速浮上一层晕波,其中载着一个鹅黄色姑娘的身影,随着外头的骄阳,一同融化在了深邃的潭水中。
感受着微风拂过卷起的难忍的热气,九方宿微微阖了眸子,伸出的玉指微微蜷起,牵动起了好看的眉心。
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与现实做着对抗,说着:天上一时胜却人间半载,浮云舒卷,夜明星稀,一切还能慢慢来。
阿水安顿好了一切,心里头还有些许不可思议。一位大神仙,真就同意在自己家里住下了!
想想,她的心里还莫名有些悸动。
这种悸动有些奇怪,比起见到千岁时的开心更甚,还多了慌乱与期待,不时挠得自己心痒痒。
阿水没跟九方宿交代自己的去向,只说自己日日里都忙,只有晚上时候能回来,希望到时,他能自行解决自己的吃食问题,别干等着自己回来了。
九方宿却说:“吾明白,不等你。”
阿水的笑僵在了风中,拿起打包好的红衫,就往烈日下走去。
“这太阳也真是够大的……”
阿水硬生生是给当做炭火肉烤了,豆儿大的汗珠子不停地往下流,蹿进了内衬,好不热腾。
她先是来了朱卿祠,不见暗阁中迟绥的身影,想着往日对他说过的话——莫不是真出去寻自己了吧?
暗暗吐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讨个凉快。
阿水是没这个闲心将整个大泗都城翻一遍去找他。想着他没找到自己,肯定也知道回来的。
念及此,阿水干脆就离了朱卿祠,直往倾月坊去。
——
“在找一位女子。”
迟绥回道。
方涟儿笑了,看着他道:“大人,倾月坊里最不缺的就是女子,您是想要哪一种?说说,好让涟儿帮您去找。”
“不必了。”
迟绥向来是不接受哪位姑娘的献谄的,直将目光移了她,重新放回偌大的厅堂中去。
方涟儿轻“哦”了一声,却不就此作罢,而又接着打开另一个话匣子,道:“大人,您——可是道家的除妖人士?”
这一身打扮,说不是,她都不信。却又还是多此一举,问了。
“怎么,可有何事?”
迟绥将目光重新移回了她,将她的一张粉玉无双的脸看得无比真切,想,莫不是又有求于自己?
听他如此说,方涟儿则是笃定了。
然只是笑笑,“小女子久仰,只是不知大人名讳?”
“迟绥。”
告一告,且无妨。
方涟儿轻轻点了头,又想接着问点什么,却被后来的一个叫唤止住了口。
“涟儿姑娘!”
应声看去,是一个身着鹅黄色齐腰襦裙的姑娘,一听声音便知是她来了。
忙走上前去,抓紧她的手道:“阿水,你昨晚可安全到家了?”
阿水重重点了点头,“到了,”接着又将手中之物交予她,“哝,将衣物打包好了,就还给你。”
方涟儿轻拍她的手,“现在还给我做什么?晚上你不穿啦?”
听话,阿水又皱皱眉,“是啊,衣裳忘了买了……”
这一身,怎也不好穿出去吧。
还在焦灼着,余光忽而瞟到方涟儿身后立着的一个青袍子,眉眼顿时紧了起来,“你怎么来这儿?”
方涟儿惊讶,看看迟绥,又看看阿水,“你们认识的?大人要找的人,莫不就是阿水?”
阿水这才明白,原来迟绥找自己找到倾月坊来了,真是一个好搜捕手,可惜了。
迟绥点点头,阿水则一脸不悦的样子。
方涟儿见了,直问:“怎么了?”
“没事,闹了一架。”
方涟儿笑了,揉了揉她的手道:“多大人了,怎么还闹呢!话说,迟绥大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