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黎!”
灵十六赶紧上前将他扶上床,眼见鲜血从他口中不停溢出,她只能狠下心来,慌乱地对朝黎说:“朝黎,对不起,可我必须让你活下来……”
朝黎茫然地睁开双眼,全然不知灵十六要替自己决定什么。
她转头看向九方宿,眼里满是求情,“救救他……”
九方宿应声上前,接过了朝黎,随后便吩咐她先出去,不要惊扰自己。
“好。”
灵十六此时也只能相信九方宿了。
可倘若朝黎醒来询问此事,灵十六又该如何向他解释呢……
或许在他的眼里,神君的位置,真就比他的性命还重要。毕竟,他曾舍下性命渡过仙关,而后又是神关。坐到如今这个位置,朝黎已经不知舍去了几条性命了。
坐在门外的每分每秒,灵十六都在为这件事困扰着。眼看着时间如细沙般流逝,她一是担心里面的情况,二是担忧冬留宫外的战况,两边都搞得她头大。
终于,她实在忍耐不住,在冬留宫内找到了浮娑。
她却轻笑道:“神女大人,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呐。放心,这几日冬留宫外安静得很,连只老鼠都没见得。”
“既然如此,我能否向青丘传一封书信?”
“神女大人莫不是要鼓动你青丘之人趁虚而入,趁火打劫?”
浮娑扬起眉头,似乎已经猜到了她的小心思。
灵十六赶忙摇头,“我只是向他们报个平安,告诉他们假以时日,朝黎神君就能重返青丘,叫他们莫念。”
“随便你。”
浮娑向来与她不对付,如今就算她确实要向青丘传达什么消息,尽管九方宿不能出席,凭她与仇野二人,已能轻松应对,便不再怕她耍什么花招。
“多谢。”
灵十六这次可是抱着一颗赤诚之心,与浮娑所言句句属实。
她向灵姻传了信,只喊她不必忧心,有朝一日,会等来朝黎的消息的。只是她在信中对自己的情况只字不提,因为她也无法确保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冬留。
等待的日子总是漫长的。
灵十六不知房间里正上演着什么魔气与正气交锋的场面,她只希望九方宿能早些出来,带来朝黎已经痊愈的消息。
突然,耳边传来“哐当”一声响。
灵十六紧忙拍着屁股起身,先是见到了大汗淋漓的九方宿,二人对视一眼后,灵十六便知道他将朝黎给救回来了。
“朝黎。”
灵十六来到他的床边,却仍见他不醒。于是又问九方宿,“为何——”
“你看他的脸色像有事的样子吗?他需静养,不久便会醒来。”
九方宿的气息有些不稳,见灵十六还待在他床头,心里有几分不悦,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自顾自走了出去。
朝黎的脸色的确好了许多,不再恍白,渐渐有了红润之色。
灵十六又接着把了把脉,脉洪而紧,气息虽已平稳下来,但他的身体似乎还在适应这截然不同的气,仍需时日修养。
这样,灵十六的心也放下来了许多。
她如约来到龙息瀑,进去就发现九方宿散乱在地的衣裳,可她放眼泉水,兜了一圈,却还是没发现他的踪迹。
直到头顶上传来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她才下意识后撤一步,抬头望去。
“九……”
只见一条巨大的黑龙正盘旋在泉水正中央的天柱之上,它扭动着身躯,逐渐靠近灵十六,猛然间朝它张开了血盆大口。
灵十六显然是被这个活物给吓呆了,只见它的嘴巴要比她整个头都大,身躯更是不用说,能绕天柱个好几圈。
上一次见它时,它甚至能将自己的九尾狐本体给包住,可想而知,眼前的庞然大物对她现在的人形来说,是何种不可思议的存在。
何况,它竟然是一条龙!
在那之前,灵十六一直以为九方宿的真身是一只狼。毕竟谁叫当时他是幻化成一只狼崽的模样被她给捡到的。
现在想想实来可笑,神尊乃金龙,九方宿便是与之匹敌的黑龙了。
想到此前她还划过黑龙的胸膛,灵十六更是感喟自己的胆子如狼似虎。
她对九方宿的吓唬不以为意,只绕到了他的另一边,乖乖脱下衣裳,淌进了泉水里。
“我方才见你汗如雨出的模样,想必救他也耗费了你不少修为,就拿我的补给你好了。”
那条黑龙顺势从天柱盘旋而下,与那深深的潭水几乎要融为一体。
灵十六眼见它朝着自己游来,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兴许,他正是想以这个形态吃了自己。
只是这样的自己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不然,也叫我现出真身,让你吃个够?”
现在想,她竟还是挺贴心的。
只是九方宿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在她身边来回游动着。
等灵十六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它团团包住了。
该说不说,灵十六心里还是有些怕死的。她最怕窒息而死,那样的场景,明明能感知一切,却要被迫放弃生命,是何种绝望。
可命运,好似就要给她安排这令她最为害怕的死法。
她的心止不住地快速跳动着,眼见九方宿缓缓抬起头来,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自己,她只能被迫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卷曲。
疼痛和恐惧,两者一齐涌上了她此时正脆弱不堪的脑袋。
当危险愈来愈近,她身体的某一处却对此异常兴奋,转而不安地躁动着。
灵十六渐渐觉得自己有了可以对抗九方宿的力量,突然间将自己同他的约定尽数抛之脑后,转而奋力张开双躯,想要抵挡他的力量。
当自知力量不敌他时,灵十六的身体本能地为她作出决定,几乎是她都没有意识的,人形的她转瞬间就变成了一个九尾大妖狐,成功将九方宿反手牵制住。
“终于要现身了吗?”
九方宿看着灵十六的本体渐渐被缘生石里的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