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大臣们沉默了一瞬。
军饷押运官,是个肥差,但也是个责任极重的差事。
先帝在时,都抢着做这个押运官。
个个都想从中赚一笔。
当今君上不一样,谁若是敢动这笔军资,想必是不想要身家性命了。
所以,这便不算是肥差,而是苦差。
且西北山高路远,万一路上出点什么岔子,那便是要掉脑袋的。
文相琢磨着,保险起见,这事儿文臣不行。
得武将来。
大臣们也面面相视,就看谁有这个胆子先开口。
崇王轻笑,往常这时候,早就为这个押运官争破头了,此时竟连个屁都不放。
看来君上的严政起到了很好的威慑效果。
“回禀君上,往常都是由内阁择一位大臣,再由内侍监监军随往运送,不知君上……”
吏部尚书站了出来,当他话说一半,瞧见君上冷肃的面容时,他顿时脊背一凉,没了声音。
文相叹了声。
老李头就是没眼色啊。
这个时候提先帝的做派,不是自讨苦吃吗。
君上继位后,便以铁血手腕清理了先帝的内侍监一派。
阉人参与朝政,实在可笑。
奈何先帝不听劝。
给了阉人极大的权力。
都能监军了。
笑死个人。
内侍监的职责,便是好好服侍君上。
扑通。
内侍监跪了下去,“君上,奴才不敢。”
李大人可害苦了他。
他就是个小太监,只想伺候好君上,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萧宴并没有叫他起身的意思,眸光幽深凛冽的瞧着吏部尚书说,“朕没有延续先帝当局的想法,还望众卿谨记。”
文相为首,大臣们纷纷弯腰颔首,“臣等谨记。”
吏部尚书冷汗都下来了。
懊恼自己为何要出头。
结果也是扑通一下,腿软的跪了下去。
萧宴这才瞧了眼内侍监,“一旁侯着。”
“是。”内侍监赶忙起身,默默退到龙椅后。
君上没让他起来,吏部尚书也不敢起身,就一直跪着。
萧宴不再看他,而是忽而看向了默不作声的崇王,“三哥,萧洵这段日子可还安分?”
“回君上,他自是安分……”
话未完。
忽然。
崇王话音一顿。
他诧异的看着君上。
这个时候问萧洵,君上不会是想……
他连忙拒绝,“君上,你莫要太高看你侄儿,他是个什么德性,有几斤几两,想必君上比谁都清楚,他是万万不能担任这个押运官的。”
众大臣:崇王如此瞧不上自己儿子的么?
萧世子再怎么说,也是皇亲贵胄,却被亲爹说的这么不成器。
如崇王一般,大臣们猜测,君上这是有意对世子委以重任?
而崇王却不乐意?
萧洵那性子,若真叫他去押运军饷,他不得在家上吊?
哎。
崇王叹了声。
说来也是他,将萧洵养成了闲散不经事的性子。
原以为萧洵与他一般,此生能靠着皇室余荫,做个闲散王爷即可。
谁知,他都被十九弟架上了朝堂。
如今萧洵反倒成了无用之人。
崇王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心道,现在开始培养萧洵,还来得及么?
若能将他回炉重造一番就好了。
“三哥,你想多了。”萧宴眸光淡淡。
崇王闻言,松了口气,“君上不是要派洵儿去监军就好。”
“朕是要让他当个马前卒,随军历练。”不妨,萧宴又是一盆冷水泼下。
此时若是萧洵在,必定是晴天霹雳。
“朕早同三哥说过,皇室子弟,可以纨绔,但不能废物,显然三哥没将朕的话放在心上。”
崇王愣了愣,笑的有些苦涩。
他哪里想到,有朝一日,十九弟会这样放权给他们父子。
“押运官朕另有人选,传岑南舟与汝阳侯。”
萧宴开口。
内侍监脚步匆匆,即刻去传话。
不多时,岑南舟和汝阳侯就来了。
“参见君上。”二人,双双行礼。
嘿。
看到这二人,大臣们心里忽然冒出一句。
男的俊,女的靓。
还好,这只是心里的想法。
岑小侯爷不会听见。
否则只怕会当场杀人。
没法子,谁叫岑小侯爷,长得男女不分呢!
他若是扮上女装,想必比女子还美上三分。
可惜,是个男人。
众人欣赏他的美色时,却不敢再对他亵渎。
因为岑南舟冰冷的微笑,已经侧目朝他们看了过来。
汝阳侯道,“不知君上召见臣,有何吩咐?”
他正在京畿营调遣人手,严防京城。
就有急报,说宫里召见。
“西北需要一批军饷,朕想让你二人负责押运,你们可愿前往。”萧宴严肃道。
汝阳侯略显诧异,“让臣运送军饷?”
“卿有何异议?”
汝阳侯回过神来,郑重颔首,“臣无异议。”
他是草根出身,人人都笑他,是草根侯爷。
如今君上竟会对他委以重任。
他断没有拒绝的理由。
侯爵,必须要有功绩来稳固荣耀。
“岑南舟,你呢,愿意去吗。”萧宴又问。
岑南舟抬眸,桃花眼略一思量,便答应了,“君上之令,臣无有不从,必不负君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