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百里丰心花怒放的准备上台赠予簪花之时,百里夫人匆忙而至。
她端庄大气,身着华服,双手抱于腰间,头戴金钗步摇,身后跟着几位侍女小厮,一步一步的走到中央,躬身拘礼。
“今日小儿无知,引出这大阵仗,误了各位时间,实是我百里家教子无方。”
“百里家家大业大,岂能如此儿戏!”有出头鸟仗义不平。
有一便有二,又看是位妇人,便更加的放肆:“就是!我看百里家是当真没人了!竟然容得此等小儿出来胡作非为,败坏百里家的名声!”
“你算个什么东西!”叶东篱跳下舞台,一脚便踢翻了他的凳子:“平日里你们仰仗他们的时候伏低做小,如今抓住了些微错处便小题大做!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可不是,前些日子还看到你出入我家店铺的帐房,你怎的翻脸不认人!”百里丰从二楼跌跌撞撞的跑下来大声呵斥。
“百里家主如今还躺在病床上呢!交给这个黄毛小儿!前途未卜啊!亏的我还把女儿带来了……”
谢衣气不过上前理论,可脑子里竟然浑然想出词,只能窝着腰间的佩刀,恶狠狠的看着那人:“你再说一遍!”
“我说!……”
那人还真欲再说,便被程晚凉凉的话打断了:“在场诸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出面的不是百里家主,可百里夫人乃是家主正妻,家主不在,便理应掌一府之事,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道理,毕竟这诺大的家业总不能叫旁人拿了去。”
“要我说,倘若还想和百里府做生意,就该巴结巴结夫人,免得哪天站错了队,输的连底裤都不剩!”
程晚这话中带话,懂的人自然懂,场面一时僵硬。
百里夫人圆场道:“今日是百里家对不住各位,未表歉意,在场诸位皆可得百里府备的薄礼一份,请诸位笑纳。”
小厮们随即各处分发。
程晚一掂这礼物的分量便知价值不菲。
“真是财大气粗。”
谢衣已然拆开,里面是两颗品质最上乘的玉石,以及一小锭金子。
“可有效。”苏暮脸色微沉。
“那是,钱都甩脸上了,哪里还有什么怨言呢,不过这百里夫人倒是舍得。”程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又说不上来。
“这簪花,叶姑娘便留下吧。”百里夫人亲手将那簪花送给了叶东篱,并将叶东篱带到了程晚等人的面前。
百里丰也随之赶来,低着头怯生生的跟在百里夫人的后面。
“苏大人,程姑娘,本该奉诸位为上宾,奈何府中凡杂事繁多……”
“夫人客气了。”程晚也恭敬的回答道。
“程姑娘对丰儿照拂有加,我已在书信中全然知悉,还望……”
未待她说完,百里府便有小厮通传,似乎是府内有重要客人,让她赶紧回去。
程晚没听到后半句话浑身难受,招亲闹剧又不欢而散,程晚也兴致缺缺,看了看手中的银两,便起了个念头。
倘若金池专为名流而设,万轩楼是富贵人家聚会之所,那万花楼便是老少通吃、贫贵皆可的消遣之地。
这万花楼,有女伶,有男伶,甚至杂耍卖艺、说书小贩的都有一席之地,但都卖艺不卖身,倘若有其他需求的话,隔壁的销魂楼便是个好去处。
程晚一行人拿着天上掉下来的银钱便来此挥霍。
所谓白来的钱不过夜。
这里的顾客按照身份地位被分为三个档次,最好的便是位于三楼的各个雅间。
程晚一行人便是在此处。
“真有一种睥睨众生的感觉。”
“才来几天,程讼师便将这些享乐玩意全都玩了个遍,怕是忘了此行的目的。”苏暮灌下一杯酒,打趣道。
“苏大人,整日泡在衙门,也不能泡出花来,还不如多往下走走,说不定能发现更多。”
程晚一口一颗葡萄,还有剥好的石榴,切好的西瓜源源不断送来。
要知道,枫城什么都便宜,水果可是贵上了天。
“那说说你的发现?”
“那苏大人不妨也为我的前程再做点贡献?”
“看上什么了?”
“东街有家铺子,我想买下来,奈何,这房主是为富户,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还望苏大人疏通疏通。”
苏暮瞥了一眼程晚,微微点头。
程晚心满意足,幽幽开口:“枫城各行各业,都非常局限,虽然当地府衙为此做出了巨大贡献,但收效甚微。”
“而此地极为发达的渔业,虽然远销大阖各地,可是枫城的经济却依旧这样,你知道为何?”
“因为所有的钱都拿去采矿了。”
程晚一脸惊讶:“这些卷册也会记载?”
“府尹说的。”
“那便是了,枫城山高皇帝远,大矿山都交公了,这小矿山便都归私人所有,上面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这矿山最多的便是百里家,而掌管这些的是百里二爷。”
“莫不是他和都城那位有联系?”
“想来是了,不过没证据,而且我们查到的那批矿可能早被他们炼了。”
“私炼火药可是重罪。”苏暮眉头紧锁,他想到了一些最坏的可能。
自然程晚也想到了,不过两人心照不宣,都没宣之于口。
但是程晚更加担心的却是,倘若朝堂生变,那讼师大会定然也会出现变故,绝不能让此种事情发生。
“就这点?”苏暮不可置信的看着程晚。
“程大讼师,我可听说,你一进城就被针对了。”
程晚笑眯眯的看着一脸看戏样的苏暮,搪塞道:“苏大人,您消息这么灵通,何必来问我。”
程晚本来不想提这茬,她确实被针对了。
本来以为可以定定心心的看铺子,谁知道,进一间便被轰出来一次,若不是叶东篱拿着配件到处威胁人家,才知道被枫城最大的光明讼师所狠狠的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