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红梅像战胜的公鸡一样,扬着脸目送俩人,然后才挪到金粒粒身边,凑过去亲密贴贴,
“金老师?师父?咋啦?心情不好?”
金粒粒现在可没心情跟廖红梅逗闷子,她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细白的手一指门外,
“方青卓在男知青那屋,一会儿肯定得到这屋墙根下头溜达溜达,你要是想找他,就到墙根那等着。”
“哦——”
廖红梅拖长了声音,有些酸溜溜地说:
“方大哥到这边溜达是来看你吧?你就一点看不上他?”
“看不上。”金粒粒半句废话没有。
“我就知道你看不上。”
得了准话的廖红梅放松了不少,双手一撑坐上了炕,坐在金粒粒边上晃腿,
“你都有喜欢的人了,哪能看得上别人?”
“瞎说啥呢?我喜欢谁了?”
金粒粒眼睛瞪得溜圆,跟要叨人的小鸡儿似的。
“呦呦呦,没有就没有,你激动啥啊!”
廖红梅安抚炸毛的小狗一样摩挲金粒粒的后背,边顺毛边和声细语,
“你要是不喜欢他,为啥收到他的东西你那么高兴?”
“因为,因为我物质啊!我在这什么都没有,别人给我送东西我能不高兴吗?”
“可我听说方大哥也给你送了好些东西,你不是一样也没要嘛?”
金粒粒被堵的一梗,扬着脖子道,
“那是因为,因为我和他是笔友!感情当然不一样了!”
廖红梅一副随便你怎么说的样子,
“那你现在不高兴个啥?笔友嘛,聊得高兴就聊,聊的不高兴就不聊了呗,还省邮票钱了呢,你为啥不高兴?”
金粒粒...
她对着廖红梅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副我看你怎么回答的样子,一时说不出话来,我我我,他他他了一阵,最后恼羞成怒,
“哎呀,你不明白我俩的事儿!”
廖红梅一撇嘴,
“真不明白你们怎么那么多事儿,放在心上的、天天闭眼睁眼琢磨的,就是喜欢的人。看一眼就烦,恨不得给他一脚的,就是不喜欢的人。
你们这些人啊,事儿真多!”
说完蹦下地,一拍屁股去墙根底下溜达了。
她就不像那些人,她知道自己天天琢磨的人是谁,所以她想方设法也要到他眼前转悠,看到他她就舒心,就高兴!
方青卓在屋里换了衣服,是他妈新给他邮的卡契尼大衣。
包袱里还有十块钱,比以前少,但他现在也没啥地方花钱。
还有一封信,信里面大骂宇承哥不是东西,说宇承哥挑唆的宋叔跟他妈不和,宋叔已经很长时间没回家了。
想到这,方青卓有些烦躁,他不知道宋叔为啥这样,他跟妈妈的感情不是很好嘛。
还有宇承哥,他干嘛要挑拨宋叔和妈妈的感情,让家宅不宁啊?
不过他现在离得远,很多事情鞭长莫及,回头他要给宋叔写封信。
他跟妈妈这么多年的感情了,怎么能被随便几句话就影响呢?
还有宇承哥,他要给他去封信,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不对,上次给他寄的那封信他好像还没回!
方青卓阴沉着脸,心里想着还是要好好争取明年回城的名额,要是他能回城,很多事情就方便多了。
可他要是回城了...
脑海里出现一道身影,方青卓又有点急躁,得在回城之前把关系确定下来啊,要不然等他走了,不就更没戏了吗?
他把大衣上的褶抚平,去包袱里拿了他妈刚给他邮的巧克力。
这是友谊商店里卖的,是原装进口的,城里的姑娘要是看到这个,眼睛都得亮了。
“方哥,出去呀?”
“嗯,去女知青那屋看看,家里邮了点东西,给她妈拿着尝尝。”
“方哥是给一个人拿的吧?”
室友们打趣,方青卓笑笑没反驳,挺直了腰板开门往外走。
一开门风就差点把方青卓给吹回去,他不禁打了个哆嗦,这天穿呢大衣还是有点冷。
但要温度更要风度,他硬是抗着冷走了出去。
廖红梅已经在墙根底下溜达一阵了,看到方青卓出来,立马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方大哥!”
说实话,方青卓现在看到廖红梅脑瓜子就疼,但他一向不愿意和人交恶,特别对方还是个姑娘。
其实也有人说廖村长家闺女既然这么喜欢他,要不然就和她发展发展,对他将来返城也有利。
但方青卓不屑于用这个方法。
他家要条件有条件,他自己本人不管是能力水平还是群众基础在知青点都能数得上数。
他坚信凭自己的能力,返城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凭他在红星村这两年观察出来的情况是,廖村长这人吧...他就不是一假公济私的人!
你要说赵宝根,还有可能给自家人开通点便利。
廖村长嘛,不更严格要求自家人就不错了,咋可能开绿灯嘛!
方青卓看了女知青屋那边一眼,他现在进展这么不顺利,没准也和自己不拒绝别的女同志有关。
想想一个男同志,对追求上来的女同志一概不拒绝,那金知青咋可能放心地答应自己呢?
想到这,方青卓下定了决心。
他和煦地对廖红梅笑了笑,冲她招招手,
“廖老师,咱们走远点说。”
天天搁墙根底下说话,都让里面的人听到了,影响多不好。
廖红梅乐颠颠地跟着方青卓去了另一边,没一会儿捂着脸哭着跑走了。
一直偷偷注意那边情况的知青们一个个吃瓜脸,妈呀,方大哥这是终于拒绝村长闺女了吗?
曲小慧乐的差点蹦起来,这就叫啥?恶人自有恶人磨!
不对,青卓哥才不是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