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冲了出去。
知青点门口,吉普车已经发动,司机和宋宇承已经坐在车上,只有乔永强在下面,不知道跟大队干部们交代什么。
大队干部看到女知青们都过来了,笑着道,
“你们都来送宋处长了?不用送,不用送,处长这就要走了!”
乔永强忍不住翻个白眼,心说不用送我在这等啥呢?
他笑呵呵地来了一句,
“还是让金知青送送吧,昨天她给宋处长讲解的特别好,处长还没听够。可惜现在我们走得急,不能继续听金知青讲解了。处长说往村口走这一路风景也不错,想让金知青再给讲讲。”
大队干部一愣,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有些事只可意会,而且要是金知青有这造化,对谁都是一件好事。
“好好,金知青,那你就上车再去给处长讲讲!”
“我去吧,我也能给宋处长讲!”
沈云云抢先说。
她都等了这么久了,怎么宇承哥都要走了,还没找她呢?
乔永强脸一沉,一手引着金粒粒往车上走,一手拦着沈云云,
“这位知青,我知道你也想为处长讲解,咱们下次吧,这次就还是金知青讲解。”
然后不由分说拉开车门,把金粒粒送了上去。
“可是我...”
沈云云着急地往车里看,可是宇承哥是来找她的啊!
“宇承哥...”
沈云云喊,但声音混在知青们那一声声“处长再见”中,直到吉普车开走,宋宇承也没听到。
金粒粒一上车,手就被宋宇承攥住,
“这么冷的天,怎么也不戴个围巾?”
他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往金粒粒脖子上围,也是米色的羊绒围巾,跟金粒粒的那条是一样的。
金粒粒却顾不上这些,她着急地问,
“你要走了?”
她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他,急得眼圈都泛红了,就等着他一个回话。
宋宇承的心都快碎了。
“是,我得先走,这次出来的太急,局里什么都没交代,我不回去不行。”
金粒粒的眼神都暗了,鼻子一酸,就要落下泪来。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早告诉她,也许...也许昨晚就能一起多待会儿。
宋宇承慌了手脚,连忙伸手去给她擦眼泪,谁知只轻轻一擦,她嫩白的皮肤上就多了一抹红痕。
这下更慌了...
宋宇承没接触过异性,从不知姑娘这么娇嫩,她的脸就跟嫩豆腐一样,连他的轻碰都会留下痕迹。
他极尽呵护地将她的泪擦干,苦笑道,
“我想让你睡个好觉。”
要是昨晚就告诉她,她一定睡不好。
金粒粒嘴一扁,又要哭出来。
宋宇承都不知道怎么好了,好在这时车拐进高高的草垛后,司机稳稳地停下车,安静地开门下车。
快把自己缩成球的乔永强...
他赶紧连滚带爬地跟着开门下车,边下边骂,没想到这小子才是个滑头的,他还以为他是又聋又哑呢,合着比谁都耳聪目明。
两个“电灯泡”下车之后,车里终于只剩下两个人。
宋宇承见她的眼泪珍珠儿一样落下来,不知怎么办才好,干脆心一横,将人横抱到自己腿上。
果然,这番动作让金粒粒忘了哭,她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惊愕地盯着宋宇承。
“哭吧,我抱着你哭。”
他见这招好用,终于又有闲心耍嘴皮子了。
金粒粒又逆反了,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他这样,她总会跟他对着干
“谁要在你腿上哭啊,我才不哭!”
她傲娇地一抹泪,挣扎着就要往宋宇承腿上下来。
“嘶——别动!”
宋宇承的声音低哑,带着些压抑的克制。
金粒粒果真一动也不敢动了,因为她又感觉到了,她有些羞恼道,
“你...你下去!”
宋宇承想跟她说,这不是说下去就能下去的事儿。
他拢了拢金粒粒耳边有些凌乱的头发,低声说:
“你别乱动就好。”
金粒粒这下真老实了,大大的眼睛骨碌碌转,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
宋宇承笑了,把她拉靠在她怀里,深深吸了口气,真香...
“我也不想走,可...我保证,我们会很快见面的。”
他的下颌抵着她的头顶,认真地说。
声音从头顶传来,是通过骨骼的传递,显得格外郑重。
可金粒粒却不相信这话,
“我都跟你说啦,高考要一年以后才能恢复,所以咱们最快也得一年才见面...”
她越说声音越低,因为她知道,她说的就是事实。
事实就是下乡是政策,每个人都必须遵守。
在这个出门一定要报备加介绍信的年月,连宋宇承这种级别的人出来一趟,都要风尘仆仆的来,马不停蹄地走,更何况是她,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知青呢?
除了被保送上大学,知青们没有别的路能够回城。
绝大多数的知青都在下乡地结婚生子,从此扎根于此。
就如王秋霜,也是挣扎等待了好些年,最后嫁在了红星村。
她是这知青点里,同一批最后一个出嫁的女知青。
“不过还好,”她的声音轻快起来,不知道是想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宋宇承,
“我们不一样啊,我们可以...当笔友,每天都能联系,一年很快就过去了,一眨眼...”
她抬起头,冲着宋宇承眨了眨眼,乌羽轻扇,俏皮迷人,
“一年就过去了!”
“可我不愿意啊。”宋宇承叹气,低下头,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我不能一年不跟你见面,我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