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轰隆隆的响着,一道闪电劈开天际,光亮如白昼。
一会,豆大的雨儿噼里啪啦的落下来,砸出大大小小的水坑。
苏响一动不动的躺在半山坡上,脸上的面具已经滑落,露出苍白的脸。
雨水顺着他脸的轮廓落下,洗涤血迹。
袖口的追踪器已经不亮了。
与此同时,姗姗来迟的救援队伍正在山中搜山,他们举着手电筒,穿着雨衣高声喊道:“苏先生,苏先生?”
王贤文着急的不行,脱离了追寻的队伍,走了另外一边搜山,追踪器出了问题,他感应不到苏响的位置。
“阿响!阿响!”
这小子可千万别因为这次任务而出什么事情,这样他一辈子都会活在自责内疚中。
苏响福大命大,一定没事的。
他们在山里寻找了好几个时辰,大家心里都觉得可能救不回来了。
只有王贤文不放弃,他一遍一遍的找着。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恍惚间,他才到了一卷东西。
王贤文捡起来一看,是个画轴。
应该是从那个山洞里带出来的东西,他往画轴的方向又走了几步,发现了另外一卷。
而苏响正躺在不远处的斜坡上,滚落的身子被巨石拦住。
王贤文一眼就看到了,他手撑着腿,喘息道:“我找到了。”
通过传呼机,给救援大队发消息,告诉他们方位。
雨还在下着,王贤文跑到苏响边上:“阿响,阿响你没事吧。”
他拍拍他的脸蛋,一片冰凉,一丝热度都没有。
王贤文俯下头听他胸口的心跳,还好还有微弱的心跳声。
王贤文稍稍松了口气:“还有救,还有救。”
这段路很难走,救援队伍费了一些功夫才找到他们。
“快,把病人抬到担架上去。”
一阵手忙脚乱的忙活,才将苏响运出了山里,送往了附近的医院。
苏响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才五六岁,屁颠颠的跟在爷爷身后。
爷爷拿着老花镜正在看着花瓶,看完后用布仔仔细细的擦拭着。
自苏响有记忆以来,这就是爷爷每日要做的功课。
他坐在爷爷的腿上,稚气未脱的问:“爷爷,这是什么呀,好漂亮。”
“这是花瓶。”
他觉得花瓶美丽,就想伸手触碰它,被爷爷拦住了。
“响儿,这可不是普通的花瓶,这可是古玩,很贵重的。”
因为爷爷说贵重,小苏响立马缩回了手,渴望的眼神看着花瓶,却不敢触碰了。
小心翼翼的模样,惹得爷爷发笑。
画面一转,爷爷开的古董店被查封。
小朋友们嘲笑苏响:“你爷爷买假古董,是坏蛋。”
小苏响梗着脖子:“你胡说,我爷爷不是坏蛋!”
“你爷爷就是,打击罪犯,打击盗版!”
他们朝小苏响身上扔了很多石子,小苏响嚎啕大哭的跑回家找爷爷。
“爷爷,他们说你是坏蛋,你不是对不对。”
爷爷如往常一样坐在椅子上,面前摆着那只很漂亮的花瓶。
他将小苏响抱到腿上。
小苏响泪眼婆娑的说:“古玩,很漂亮。”
“不,它只是个花瓶而已。”
就在那一天,苏响的爷爷服药自杀,那只他擦了大半辈子的花瓶,成为了一堆碎片。
苏响从噩梦中醒来,满屋子都是消毒药水的味道,鼻子上还罩着呼吸机。
他喘不过气来,将管子拔掉。
“阿响,你醒了。”
苏响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在一旁小憩的王贤文。
“你别动,我让医生来弄。”
王贤文拍响了求助铃声,医生,护士都来的很及时。
一番检查观察后。
医生松了口气:“没什么大碍了。”
王贤文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你小子真是福大命大,可吓死我了。”
苏响醒来的第一句话就问道:“抓到人没有?”
王贤文神色一僵,顾左右而言其他,支支吾吾道:“这…你任务完成的非常出色,监控视频我已经交给我的客户了,钱也到我的账上了,回头我打给你,我一分不要。”
苏响不接他的话,只是定定看着王贤文:“我问的是,人抓到没有?”
他一字一句说道,逼迫王贤文正视他的问题。
王贤文叹了口气,人陷入了焦虑:“哎,我们真的已经很尽力了,这帮团伙将据点选在山里,大山里信号不好,追踪器的信号被干扰了,而且这里地形复杂,我们找上来都花了很长时间。”
“他们就有时间逃跑了,能救回你,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阿响,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我们是人不是神,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
“要怪就怪这帮人实在太狡猾了。”
苏响听着王贤文的话,内心很迷惘:“也就是说,我们其实白忙活了一场?”
苏响不服气,挣扎着起来:“每一个去的客户都会登记,要是拿到那本册子就好了,就能逐个击破。”
王贤文忙安抚他,不让他情绪过于激动:“你就好好养身体吧,这些事暂时就不要想了。”
苏响在医院里躺了好几天,医生检查完,各个指标恢复正常,王贤文帮他办理了出院手续。
苏响踏出了医院,看着外面的阳光,那一夜的惊心动魄,仿佛离他很远了,恍如隔世。
王贤文问他最近有什么打算,邀请他在阳城玩两天,尽一尽地主之谊。
苏响拒绝了他的邀约,他现在最想的就是回到江州。
王贤文也不挽留他,送他去了火车站。
回到江州,苏响没有急着回家,去了一趟小时候的家。
他们的祖宅早就被盘出去,不知道换了几任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