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疏影今日气的很,自小打宫里长大,她规矩学的极多,姨母对她要求严苛,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她也最见不得这样的事情。
无论如何,都要以大局为重,这绝不是侯府一家的事情。
气氛越发冷了下来,原也不是萧疏影想要闹成现在这种地步,叹了口气,缓着语调。
“从今往后,谁都别害谁,外面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犯了半点错,说出去都是家宅不宁,谁脸上有光?侯爷也会因此受到连累,何至于此呢?”
“梁霜,你也是一样。”
忽然被叫了名字,虽说她声音还算是和善,带着一股子劝解的意思,但梁霜还是翻了个白眼,没理她。
最烦别人骑她头上,若是还在闺中,她在整个京城都算得上是尊贵的了。
话已至此,双方互相留了余地,老夫人像是忽然想通了一样,半句话没再辩解,任由薛妈妈带着自己去马车那边了。
老夫人的东西,回去自然有人收拾好一并送到庄子里,伺候她的人也不会少,吃穿用度什么的,都按照在侯府这边来。
那边不需太大的修缮,左右也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去处,萧疏影只告个别,没去送她。
瞧着老夫人安安稳稳的上了马车,侯夫人才松了口气,日后暮挽应该就不会遭到什么大难了。
她回去,吩咐着大家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暮挽往老夫人离开的地方瞧了一眼,恰巧对上了掀起的后窗里看过
来的她,也是个叱咤风云一辈子的人,落了这种地步,她施以一礼,算是恭送。
只是这礼数,落在老夫人眼底就是赤裸裸的讽刺了。
她红着眼眶关了窗子,扯着薛妈妈那手勉强稳着心神,却也没忍住颤着身子啜泣起来。
“我这一辈子的尊贵,都毁在了顾风晚那小娘手中,若非当年她诞下独子,我的肚子又迟迟没用动静,怎么会错过侯爵世袭……”
她就是为了侯爵之位才嫁进侯府,眼睁睁瞧着爵位落在了顾风晚手里,庶子袭爵,外面人瞧她这嫡母总是看笑话,几十年的努力白费了,到头来无子,落得一场空。
谁能不恨呢,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
道观这边,楚翼凌又提前走了,提着一杆长枪飞身上马,夹紧马腹疾驰而去,其他人见怪不怪。
暮挽望着她身后飞扬的黄土尘埃,眼底露出艳羡。
好恣意的女子。
梁霜扭着腰从后面走来,阴阳怪气的酸她。
“别看了,她可不是你能结交的人。楚家老家主可是侯爷的武学师傅,教了侯爷一身冠绝天下的本事,他这唯一的女儿,可是当珍珠一样捧着的。”
暮挽瞬间便换了张脸,委屈巴巴的盯着她,“县主……我只是惊讶她马术如此之好而已……”
梁霜太阳穴一跳,这小娘一装起来,准没什么好事,果不其然,她都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萧疏影便冷着脸走过来了。
“我前脚刚离开一会
,你后脚就把我的话忘了?”
梁霜气的没话说,这两人是一伙的,分辨也是无用,索性当做没听到,直接去了马车上。
萧疏影回首看向暮挽,“来和我一起吧。”
“是。”
暮挽上了马车就说自己不太舒服,颠簸里靠在角落闭目养神,开始盘点这次的事情。
这次绝对是两个人联手,而且是分别雇了人干的。
老夫人既然能够让人埋伏在河里,就说明她知道,先前四剑堂的人会把她捆过去。
他们的任务就是毁了她清誉,而没有取了性命这一环节,道观里面时,老夫人自己都说没毁了她清白可惜了。
若是同一人所为,后面河里的人就显得多此一举了。
所以说,雇佣四剑堂的人,要她丢了清白,老夫人只是知情。
雇佣河里黑衣人的人,就是老夫人,直接要她的命。
老夫人如今已经离开,那么……四剑堂到底怎么回事?
梁霜做不出来这个层次的事情,她和江湖势力没什么交集,也压根不了解江湖的构成,要动手也是让宫里出手,而不是借助江湖。
此人和老夫人认识,且能够搭上关系,还了解一些江湖事,行事风格没什么逻辑章法,应该是女子妒忌之下出手,男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难道这背地里还有什么人是暮挽忽略的吗?她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明明没得罪过这号人物。
走了一段之后,马车平稳许多,暮挽在那角落里,渐渐就来了
困意,一身疲惫的打着盹。
一觉睡醒马车已经到了侯府,兰苕摇着她,“小娘小娘,已经到了,快下来。”
马车里已然没人,她睡眼惺忪的被兰苕扶着下去,上台阶时候险些摔倒,揉了揉眼睛才清醒许多。
看来不该睡的,她一向贪睡,一旦白日里眯了一会,没人叫醒的话能直接睡到翌日的清晨,若是被叫醒,也得困着难受好一会。
一行人入府后关门,街角蹲守的谢袅袅瞧着暮挽进府脚步虚浮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乐的合不拢嘴。
“四剑堂的人还真是厉害,看来也就是只认钱的江湖人,办起事来果真得力。”
身侧婢女不言语,谢袅袅还自顾自的数落着顾风晚。
“近些日子才知道,那顾风晚就是个有隐疾的废物玩意,昔日本姑娘赏他脸,给他靠近的机会都不要,现在瞧瞧满京城,谁见他侯府的人不得转身议论一句隐疾。”
数落够了,她心满意足的带着人上了自家马车,慢悠悠的回去了。
途中有人过来禀报了一次消息,婢女知晓之后,凑近去附耳告诉了谢袅袅。
“今年太后整寿,不大办,但邀了不少人。”
谢袅袅两眼放光,“今年这次治理洪涝,楚家兄长有功,太后一贯会替陛下嘉奖安抚朝臣,定会让萧疏影带着楚氏夫人一同去,到时候就只剩梁霜在府里了。”
她拍了拍丫鬟,“你让人去侯府盯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