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归玩笑,太子妃还是颔首致意,二人嬉闹着去安和殿,人影已经远了之后,顾风晚才转身瞧了一眼身后。
“走吧。”
萧疏影从拐角里走出,没什么好心情,脸上自然没笑意,跟着他去了安和殿。
……
侯府没人了,就暮挽一个了。
她自在的在院子里逛着,累了就坐在侯爷屋子旁边的小河边,这河的水质着实不错,暮挽吹着口哨,叫兰苕把小炉子端来了河边。
她脱了鞋坐着,荡漾着一池碧水,兰苕在一边闪着扇子,被留下来的谢渊藏就在暗地里保护着,嘴撅的老高。
他心底抱怨着。
这小娘看起来哪里像是有危险的样子,悠闲又自在。
昨夜她称病留在自己房中,都不让将军进去,今早人都走完了,她病立马就好了,活蹦乱跳的吃吃喝喝。
等到将军回来,一定要他看看这虚伪的小娘,更可恨的就是隐疾这件事情,害得将军被诸多同僚取笑。
茶煮好且有一会呢,暮挽在思考着下一步要怎么做。
花盆底下的东西,暮挽都让兰苕带着去医院给老头瞧过了,说是几味药材粉末而已,单单看没什么,放在一起就是剧毒了,触之即死。
这都是宫里和江湖上惯用的手段,但可以肯定的是,就梁霜这脑子,她想不出这么复杂又鲜为人知的杀招。
那时暮挽装晕,其实压根没对上中毒症状,应该直接口吐白沫才是,梁霜却信以为真,估计压根不
知道这药用出来什么效果。
所以,有人在和她合作,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前几天雇佣四剑堂的人。
暮挽拾起一个石子,对着身后墙角扔了过去,谢渊藏瞪着眼睛灵巧躲开,却听见小娘在喊自己。
“谢小将军,你过来一下,我有问题要请教你一下。”
看在她这句“谢小将军”的面子上,谢渊藏勉为其难的过去了,暮挽单刀直入主题。
“你家侯爷可有得罪过什么女人?应该有些善妒,不善真正谋略,顾头不顾尾,还不达目的不罢休,为人狠绝,草芥人命也不在乎。”
他刚想说将军压根不认识什么女子,但听到最后这话,倒是想起来一个人。
沉吟半刻,谢渊藏很是认真的说了一个人名。
“中书令谢家的独女谢袅袅。她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早年将军刚刚在北境打出军功,回朝受封,她就非要将军娶了她。”
“将军自然是拒绝了,结果就被骂了不知好歹,从此这谢大小姐和将军就成了仇人,她被惯坏了,做起事来无法无天的。”
谢袅袅……暮挽默念了两声这个名字,倒也算是有所耳闻,毕竟这姑娘可是象姑馆的长客。
一个在室女,堂堂中书令的嫡出小姐,尚未出阁就跑去点男人过夜,成天成宿不归家,有一段时间闹的沸沸扬扬,谢家都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到了这种地步,很多人家为了留下一个家风严谨的好名声,都会将女
儿乱棍打死,谁料谢袅袅半点事都没有,那父亲昏了头一样宠着她。
下九流还接过谢家人找寻女儿的单子,给了不小一笔报酬来着。
等到梁霜回来,她诈一诈就知道是不是梁霜做的好事了。
谢渊藏退了下去,兰苕摇着小扇子,有些好奇的看着她。
“小娘,这件事情不和侯爷说吗?我看侯夫人似乎没说,应该是怕侯爷得知之后,恐怕会怀疑和厌弃小娘,可侯爷不是这种人,肯定会为你做主的。”
兰苕这话说的倒是不假,暮挽觉得,这位侯爷的性格有些英雄主义在里面,瞧不得别人受委屈,也看看不得无辜的人被害。
但在这点上,暮挽笑了笑,解释给她听。
“我打个比方,手上没有剑和有剑不用,是两回事,自己挥动那把剑,才能放下心来。”
“若是一直依靠、依赖别人,哪怕那个人是我的夫,也终究是把身家性命交到别人手中。”
很久之前,暮挽就懂得了一个道理。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自身更靠得住,只有自己才永远不会背叛自己。
兰苕仔细想着这句话里的深意,一知半解的点了点头。
……
顾风晚入了寿宴正厅,才发觉太子居然没到,落座在自己位置后,这殿里的人已经多了不少,有些武将蠢蠢欲动,到底没来顾风晚这边。
楚翼凌从楚家那边过来,在他身后落座,压低嗓音道。
“今日恐会不太平。”
顾风晚不置可否。
又过了一会,太子殿下和太后一前一后进来,二人落座高位,免了跪拜的礼仪。
萧疏影微微抬起了头,瞧见了随着太子落座的太子妃,她虽然出身不好,这些年来却得太子悉心教导,已然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她生的本来就好看,脸格外的小,这几年越发养的明眸皓齿,一身浅色的衣裳恍若枝头散着清香的玉兰花。
萧疏影正看着那边,眼睁睁瞧见太子给她递了新摘的花,那风光霁月的男子宛若清风,笑起来清风拂面,再是温柔不过。
真是天作之合。
萧疏影垂下了眸子,没再看那边。
临近开始,皇帝才带着宛妃姗姗来迟,众人起身跪拜。
宛妃是出了名的江南美人,长相温婉,说起话来吴侬软语,早年之间刚刚进宫的时候,年轻貌美,堪称江南第一。
今日一袭暗红的洒金裙子格外显气质,尤其是衬得皮肤更加白皙,瞧着还像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一般,岁月没在她脸上留下半点痕迹。
只是瞧见那宛妃身后还跟着长乐县主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一个已经许了人家的妾室,不跟着落座在夫君身后,反倒跟着娘家姑姑接受满朝文武叩拜。
可既然太后都没说什么,也就没人吱声,等到皇帝落座于高处,梁霜竟然也跟着宛妃落座了,就在她身侧。
那位置坐的可都是皇帝的几个妃子,下面才是朝臣和女眷,顾风晚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