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他低下头去,眼底翻滚着泪。
“大人,我今日大胆劝你一句,擦干净眼睛好好看一看吧。”
他说完是转身就走了,谢渊藏却很久都没说话,他鲜少有这样情绪低落的时候,因为刚刚那一席话,他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反驳。
这是他心中曾经动过的念想,那时觉得自己真的懦弱,居然会有这种想法。
可如今,他看着同样沉默的将军,又戳了戳他。
“将军……”
顾风晚回过神来,笑着揉了揉他的头。
“别多想了,咱们还是要继续打仗的。若是我离开了北境,西域部族长驱直入,半壁江山都得沦陷于战火之中。”
只有死守那里,用将士的命铸成一道长城。
兵符帅印都在那太监的手里,顾风晚并无最大的实权,所以退不得,更进不得。
前路如何尚未可知,如今这般已经算是太平了。
……
京城的天是在第二日忽然放晴的,暮挽早起伸了个懒腰,眼皮子有些肿,她揉着眼睛去看院子里的花。
这一场雨下来,居然有许多都起死回生了,枝桠折断的地方隐隐还有些连着,就靠着这点,它们悉数活了下来。
如此瞧着算是惊叹,生命力果真是顽强。
九流的人也传来了好消息,他们一路护送侯爷,白日里上岸之后,傍晚就要到庐州了。
听闻那里锦绣山水,可赏松看江水,敬亭山上有文人墨客留下
的传世诗词,星空万里,夜里月光甚美,她惦记着什么时候也要去看看。
今日夫人又有命令,临近端午,有些东西需要出去采买,她交给赵妈妈有点忙不过来,就让暮挽一块跟着帮忙,也学习一下。
暮挽也不知道自己学这做什么,反正听了命令就是。
这次出去,暮挽还得了马车坐着,兰苕和赵妈妈一同坐在里面。
赵妈妈很是迫不及待的上了车,马车一走,就拉着暮挽说个不停。
“我跟你说,小娘,你可真是来对了,以往夫人都不怎么收拾梁氏,这次可真的懂了怒,给了她一个好大的下马威。”
啊!这仇恨,梁霜日后岂不是直接算在她头上?暮挽心底悲苦哀哉。
赵妈妈:“我从来没见到夫人那样子过,可解气了,直接带着人去背了内宅规矩,罚跪又掌嘴,而后又让她抄经,说是给侯爷祈福。”
这么严重!暮挽苦笑。
赵妈妈还在喋喋不休。
“我那日看着可仔细了,夫人特地在抄经上为难了她,找了最长的一篇,读起来还很拗口,勒令她三日之内抄一千遍!我估摸着就算是三天三夜不睡觉,这也是抄不完的。”
暮挽学着她的语调附和着。
“好狠啊!不过若是身边婢女帮着一起抄,岂不是很快就完事了?”
赵妈妈得意一笑,“那不可能,梁氏的字丑的别具一格,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若是找了别人
代抄,夫人刚好找了由头继续罚她!”
赵妈妈说完之后呼吸都顺畅了,笑呵呵的合不拢嘴,暮挽也笑了笑,只是有些苦笑。
梁霜不敢对付夫人,难道还不敢对付她暮挽?越是受了大委屈,她越是下手狠绝啊!梁霜才不可能收手!
兰苕也跟着傻乐,暮挽心底盘算着得准备点药贴身放着了,防止什么时候一不小心被梁霜投了剧毒,转身就直接死翘翘了。
马车在晃,让人生了困意,离买东西的地方还远着,暮挽满怀心事的闭着眼睛休憩了。
——与此同时,皇宫大内。
太云殿之内,梁霜委屈的哭哭啼啼,宛妃刚起,有些懒散的出来,身姿摇曳,瞧见梁霜这样子没忍住皱眉。
“前几日派了嬷嬷给你,你瞧瞧,事情让你办成了什么样子?你如今还来,太后那个老妖婆要是知道了,免不了数落本宫。”
她不紧不慢的坐上那皇后宝座,心安理得的斜躺着,微阖双目。
“如今多事之秋,本宫和太后正水火不容斗着,你也体谅姑姑一些。”
梁霜一下子哭出声来,她走近,指着自己被扇了巴掌打伤的脸。
“姑姑!你再不亲自出主意,你侄女的命就要丢在侯府了!”
宛妃真切的瞧见了这巴掌印,瞬间皱眉,困意少了几分,脸色很是难看。
“谁干的?萧疏影那个贱人?”
“是啊,但是因为那个小娘暮挽挑事!她真的
太烦了,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天天就知道装柔弱恶心我,我一出手就落了下风,见了鬼了。”
宛妃冷笑。
“霜儿,你是嫁给别人当侧室久了,脑子被浆糊堵住了吗?本宫位同副后,如今半个天下都得跟我们姓,杀个侯爵妾室……算什么?”
阴测测的光照拂在她妆容精致的脸上,眉间花钿的丹色越发妖冶,宛妃黑漆的眸子里滚起几分笑意,悠哉的侧躺在塌上,仪态万千。
梁霜得了准信,抑制不住唇角渐渐放大的笑。
这下子,梁霜终于把自己的事情一股脑的说了之后,安静听着姑姑安排的详细计划。
虽然有些血腥,但是……她很喜欢,永绝后患的事情谁能拒绝呢?
——
马车到了采买的地方,兰苕推了推暮挽,没反应。
她拧着眉头,似乎又陷入了梦魇,不知为何,兰苕觉得这几日小娘有点不对劲,害怕赵妈妈看出来什么,用力唤了她几声。
暮挽猛然惊醒,梦里那一幕还在眼前回荡,声音犹在耳侧。
“小妙,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当年那所谓三日定情,不过是本王为求绝对安全之所疗伤,不得已而出的下策,用来哄骗你护我而已,不知怎的倒叫你生出妄念,竟让你觉得这为奴的贱籍身份,能够高攀上我李氏皇族。”
那时,她痛不欲生道。
“李逸你记住,你既骗了我,就是欠了我一笔债
,迟早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