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霜几乎快要掐碎了指甲,她实在想不通,这样一个女人,为何会让侯爷昏了头一样宠着。
他为她不再权衡利弊得失,以前对自己尚且还给两份薄面,如今真是看都不看一眼了。
这府里的人和暮挽比起来,又有谁能好的到哪里去呢?
她看着屋里富丽堂皇的摆设,随便一两个小玩意典当了,都够普通人家吃个一年两年,脸上前几日被扇的巴掌印都没彻底消,这些东西,无一不在讽刺着她如今的处境。
姑姑也已经出手过了,甚至因为自己擅自做决定更改了她的计划,特地遣人过来骂了自己,往后也不能经常进宫了。
如今梁霜在这里受罚,满肚子都是气,她想不明白,事情怎就到了如今局面,短短几月,这暮挽作威作福,闹的侯府家宅不宁。
伏在地上的婢女小心翼翼抬头。
“夫人,还需要我去继续打探消息吗?”
梁霜凝眸,忽然想到了什么,“暮挽那个养父母那边的人,安排的怎么样了?”
“已经安排妥当了,那边的人都没有起疑。”
终于有一件好事,梁霜深呼吸了口气才笑了笑,“那我就暂且忍一段时间,给她来个猝不及防的釜底抽薪。”
她不是被那群人养大的吗,梁霜要那些人一个不留,全都死在破败的城隍庙里。
斩掉她最为在意的亲情,看她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还有一件事你去办一下。”
亮光里,梁霜的眸子熠熠
生辉,闪烁着可怖的黑沉。
……
大雨。
明明上午还是晴空万里,下午暮挽起身,外面就已经下得天昏地暗。
偌大的乌云层遮盖住了整片天空,一道接着一道闪电在空中劈开缝隙,隐约藏在乌云之后,在霎时间照亮天地之间,又很快暗了下去。
紧接着就是闷雷,从午时变天开始,到现在几乎没停过。
这雨越下越大,院子里都已经积起水来,府里的小厮都在忙着通水,暮挽瞧着走进来的一个眼熟的人,立刻回头扒着窗户看向屋里的男人。
他正坐在这间小屋里面,在炉火前用扇子扇着炭火,给她煮着今夏新茶,一侧点茶器具码的整整齐齐。
“三爷,院里的这个小厮可以留在我这吗?我这里有花草要照顾,提水什么的我和兰苕都不行,偏偏院子里有个大缸。”
顾风晚抬手唤了兰苕过来继续煮,他走到了门口略看了一眼。
“好,你这花才刚刚长起来,如此一场暴雨冲着地面的泥,没过一会儿根都得露出来。回头让小厮去问问府里的花匠,让他多帮你一点。”
说完,他又看向暮挽。
“一个人够吗?”
暮挽点点头,“我不喜欢人多,他一个就行了。”
顾风晚也不喜欢人多,尤其京城这宅子不算太大,他估摸着下次立个功回来,问问太后侯府宅邸能不能换一处。
这里早已不复老侯爷在的时候的风光,所以也没必要离宫门这么近,换个稍
微远点的大院子,也好和那几个人住的远些。
暮挽看着雨,深深叹了口气。
“如此狂风暴雨,恐怕京城周围的几个州不好过。”
顾风晚略微思索就开始分析。
“南边的中原地区应该最不好过,我去庐州的时候,中原就已经积水了。那边地势西面高山,东面平地,东边来的飓风都被抬升起来了,越来越大,往年泄洪也都是汇入中原。”
去年那边是旱灾严重,仲夏硬生生的一滴雨都没下,还是楚家老将军出马,引水调去河南府,稍微平解旱灾,到了入秋连下半月暴雨,庄稼地里的裂缝才合上。
顾风晚隐隐觉得,宫里到现在还没急着让他回河套,应该又动了让他去中原的心思,应该就在这几日就能知道结果了。
暮挽伸手,去接落下的雨滴,猝不及防一阵风吹过来,一下子衣裙都湿了。
顾风晚闷笑一声,“去换一身吧。”
暮挽不在意的拍了拍,“没事,一会就干了。”
这边院子拐角挖了排水的洞口,绕着院子四周开了个“口”字,中央石块铺的小路两侧各一条,雨水顺着很快退了下去。
谢渊藏忙活完大院子的,换了身衣服走进来,一身玄色短袍子很是干净利落,把玩着手里的扇坠一路跳着走来,似乎很是高兴。
顾风晚道。
“今日许他回家看望父母了,他家就在京郊柳镇,我那个宅子所在就是柳镇。”
他此番在前线有些小功,顾
风晚一直都是打前锋带着他的,给了谢渊藏两次单独机会,都表现的不错,他便让人修书一封回京城。
太子代为传递,最终到了兵部手里,酌情升了他两级的官,从顾风晚带在身边的小随将,成了八品宣节司戈,总算是没让父母失望。
只是这走着走着,脚一歪,直挺挺撞到了廊下坐着干活的兰苕,两人一道摔了出去,扑进了院子的泥水里。
暮挽:“……”
二人摔的不堪入目,这泥水很黄,糊了一脸,人都认不出来了,暮挽挑眉,有些想笑,又觉得笑出来不太好。
兰苕看着才穿上没几天的新衣,又看着嘿嘿一笑的谢渊藏,没忍住崩溃大哭了出来。
这人怎么天天和她作对。
顾风晚拉着她进里面,“走吧,雨更大了。”
晚膳时分顾风晚也没离开,二人一道在她这里吃的,暮挽很好奇。
“你为何不回去?你屋子就在隔壁,可比我这里大多了。”
这里原本还有股子霉味,通风也不行,还是暮挽辛辛苦苦找了东西处理了霉,改了屋内布局,这里面住着才算是舒坦,但地方还是小。
这里原本就是个库房而已,常年不用,上一次下雨还在漏雨,后来暮挽找人修了一下才好一些。
顾风晚不说话,吃完了就在一侧榻上卧着,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束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