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不依不饶。
“我家主子吩咐,护送小妙姑娘安全回家。”
兰苕瞧着这气氛着实不对劲,退了出去,在外面守着,还好现在长廊人已不多。
暮挽来了怒气,抓着一边的杯子对着门口摔了过去,黑衣人眼疾手快,面不改色地接了杯子,却被里面滚烫的茶水泼了一脸,如此情形依旧毫无波澜。
娇娇冷哼一声,双手环胸推了他一把,“好啊,要送我们暮挽回去,有本事叫你们家李逸亲自过来。”
原本以为如此就罢了,谁知黑衣人是个死脑筋,竟然握着茶盏抱拳道,“是。”
他转身飞速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里,段娇娇赶紧进去拉暮挽,“走,我送你从侧门出去,你顺着小路抄近道回侯府。”
要是真喊来了李逸那还得了,娇娇这辈子都不想再看他一眼,真觉着恶心的慌。
与此同时,侯府。
楚翼凌看着射在柱子上的暗器,一手拔下,取下了末端捎带过来的信,展开时捻了捻云纹图案样式,从未见过,不知是何方势力。
瞧见里面所写内容之后,不由得冷笑一声。
婢女走近来,“小姐?”
楚翼凌伸手抚了一下痕迹,不过是小小一枚箭矢一般的暗器,不知以如何手法挥出,竟能有如此之力,破开劲风,携着字条扎入圆木柱子,在这般好的木材上留下了深深痕迹。
这若是杀人,恐怕可以直接贯穿,京城之中有此等手段的,她实在
没有印象,楚家也算是见多识广,认识的厉害之人算是颇多,还未曾见过暗器用成这样的。
能见光的人家,没几个学暗器这种偷袭之用的下三滥手段。
片刻后,她敛神道。
“取我铠甲,随我点兵。”
……
暮挽刚出后门,一个转角走过去,本来已经能够出去,结果门口有人堵着。
娇娇赶紧低声喊他,“这位仁兄麻烦让一让,我们有急事。”
没有回应。
暮挽觉得不太对劲,几人顿住脚步,面面相觑,最终暮挽又上前半步道。
“仁兄?”
她话音落,一道黑影猛然闪现在眼前,却丝毫不显阴森,恍若云烟里落下凡尘的谪仙,嵌了金丝的黑袍摇曳,风吹乱一头长发。
他侧眸,暮挽看清了这张记恨多年的脸,此生,哪怕是双目失明、尽失一切,她也忘不了这张脸。
哄她、爱她、瞒她、弃她。
把她捧入云端,又亲手摁进沼泽泥潭,恨不得她湮灭其中,发烂发臭。
娇娇冷笑一声,提着裙子往暮挽面前一站,把她整个人挡了起来。
“好狗不挡道,赶紧滚,别以为你有点身份我就不敢得罪了。”
李逸又倚在了墙边,脚下踩着后门小路的一些杂草,声调虚浮,漫不经心,“是你让我来的,我来了。”
娇娇皮笑肉不笑道,“你搞错了哦,鬼才想见你,趁我没大声叫你名字之前,我劝你赶紧走。”
这次李逸倒是让开了道,那目光也不再垂着,反而
看向了娇娇那裙子后隐约的身影,抿着唇没说话。
暮挽的心倒是出奇的平静下来了,她扯下娇娇的手,没了那层围挡,李逸才终于见到了这张日思夜想的脸。
黑发如云,簪花素雅,柳叶眉,秋水眸,朱唇皓齿,斯人早已亭亭玉立,白净美艳。
尤其是那双眼睛,额前的发随风而动,便将澄澈的眸子掩映着,一股疏离之色平添明净,带来一股簪花淡淡清新的香。
她屈膝行礼,“妾身顾侯府暮挽,见过四皇子。”
兰苕懵了一下,立刻跟着行礼,这一看就有猫腻的男子,居然是传说中因病早就被送到极其偏远地方的四皇子?
听闻他失势又多年未归,有些人都在猜测他是不是早已病死,毕竟生他的母妃不知何许人也,或许早已不在人世,无人庇佑他。
李逸没说话,任由段娇娇拉着她们离开了。
身影消失在转角,影子走了过来。
“主子,你该去送送她的。”
李逸摇摇头,蓦地沁出一口黑血,撑不住早已摇摇欲坠的身体,无力倒地。
影子扶着他,替他擦干净唇角的血,有些心疼。
“今日是解毒之日,您不该出来的,来了也该送她才对,否则……”
李逸已晕过去,他没了言语,立马带人往回赶。
出来之后,暮挽才知道外面已经到了什么地步,她看着到处烧杀劫掠的一批人,锁在角落里寻找九流信号的箭矢,今日出门似乎没带。
谁能想到
这么快就乱了,掐准了禁军离开的日子一般,后面李逸也没跟过来,段娇娇随机拉了一人打探消息。
“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之乱?”
“哎呀你是不知道,今日官家下旨封了中书侍郎,不过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郎而已,惹的群臣激愤,如今闹着的多是一些八大家里的子弟,入京询问为何如此不公。”
人走了之后,段娇娇恍然说出了一个名字,暮挽都没听清,“谁??”
娇娇:“孟云策,他先前只是地方官员而已,如今忽然官拜副相了?”
他先前官职只是五品,还并不是清官,入仕以来实际在职时间也没达到十六年,没有遵循顺序依次提拔,也没什么重大功绩。
这其中的原因太过于复杂,现在不是操心这个的时候,眼看着越发混乱,一股流民开始混入其中,衙门的人到现在还没露面。
正纠结的时候,铁蹄之声骤然在街角响彻,金属踏响了石板地面,每一声都在街角、巷子回荡,带来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让周围的人不约而同静了许多。
寻常在野外跑的马并不需要钉蹄铁,马蹄会一直生长,也会随着它们自由奔跑儿磨损,几乎维持在一个平衡,很少需要外力干涉。
一般钉蹄铁的无非那几种,蹄铁声音如此清脆的,马匹必不是寻常用途,除了运输所用,便是征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