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身影都在院里消失之后,早已站在门前的顾风晚伸手开了门,摘下昨夜暮挽贴的那张字条,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看向院门。
一阵清风袭来,阳光真好,天气不算热,他只开了半扇门,床上的暮挽还在睡着。
谢渊藏还没回来,京中无事,估计会顺道先回一趟家。
顾风晚绕到侧面小库房,里面存放的兵器不多,几杆红樱枪和几把剑而已,剑已经生锈,有的还没开刃。
他随手拿了一把枪出来,院门口有道身影走了过来,似乎没看到他在侧面库房门口站着,直奔堂屋而去。
阿茗看着半开的门,正要进去,却猝不及防被叫住。
“站住。”
他恍惚间这才意识到院里有人,赶忙退了半步低头颔首,“侯爷回来了。”
山水屏风遮住了屋里的模样,隐约着什么都看不见,顾风晚走过来,瞧着这小厮打扮的人很是眼熟。
“你就是上次暮挽院里的那个吧?怎么,是她以前认识的人?”
阿茗如实道。
“是,我以前一直跟着小娘,负责贴身保护她的安全,小娘来了侯府之后,朱三爷吩咐我进多照看小娘。”
倒也坦诚,顾风晚不动声色的伸手把门关上,将手里的枪递给了他。
“既然是贴身保护她的,我试试你武功如何。”
阿茗愣了一下,微微弯着的脊背有一瞬间僵直,他顿了片刻才道。
“侯爷万金之体,不敢僭越。”
顾风晚已经把枪扔给了他,转
身去库里面重新拿。
“今日你不必当我是侯爷,只当我是暮挽的夫君就好,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不知他说这话是否有意,阿茗总觉得侯爷话里面有点其他的意思,但如今身为小厮不敢多言,照着他的吩咐做了。
二人一齐到了院中,整齐的石板铺陈干净,地下半分苔藓都没。
这中央修成偌大的后天八卦形,两仪用了不同颜色的砖石,一边很浅,白里透着细碎花纹,一边则是墨黑色。
顾风晚看向他。
“让你三招。”
阿茗双唇紧抿,“既然是切磋,就没有什么让不让的道理,侯爷莫非是瞧不起我这小厮。”
倒是个有骨气的人,顾风晚点点头,往中央走去。
“那就直接开始吧。”
兰苕端着今日新折的花,已经简单的清洗过一遍,准备插在小娘住的屋子的花瓶里,今日天气好,有淡淡的清香肯定很适宜人。
她刚刚听到了侯爷说话的动静,想来二人已经起来,立马便过来了,谁是一进门,就看到院子里两个人打的正起劲。
兰苕差点吓得摔了花,这阿茗怎么和侯爷打起来了!不过还好,看这样子似乎只是切磋,侯爷很是云淡风轻,应对起来绰绰有余。
她往旁边站了站,瞧着二人有来有回,惊叹这阿茗的功夫竟然如此之好。
兰苕是个外行人,看不太懂,只是觉得阿茗如此这般铿锵有力的不断进攻,力道竟然越来越重,侯爷好像半
点反攻的间隙都没有。
这攻击紧锣密鼓,顾风晚抬手抵挡的时候,忽然拧眉紧握住长枪中央,再一个转身躲避的时候,这枪已经断成两截,被虫子蛀坏了的断裂口子,飞起纷纷扬扬的木屑来。
阿茗看准了时机,握着末端一枪刺来,被顾风晚一击改了方向,身形晃了几步,看看站稳。
顾风晚看向兰苕,“去库房里面拿把剑来,随便哪把都行。”
他又看向阿茗,气息沉稳,声音平静,“你要换一把吗?”
阿茗握着长枪杵在地上,手肘忍不住抖着,刚刚侯爷看似很随意的一挡,骤然间在短距离之内出力,竟然震得他手抖。
如今阿茗微微喘着气,所有的攻击看似凶猛却毫无章法,本以为这样能消耗他,却没想到自己才是被消耗的。
他摇摇头,“我家本来就是练枪的,这个用着顺手,我这跟没有被虫子蛀了,还能用。”
刚刚断裂的时候,他就闻到那股虫子蛀了木屑的味道了,但是眼睛率先看到断裂的画面,还以为自己赢了半分。
兰苕立马去里面抱了一把剑出来,她不会挑,那几个长得差不多,就从里面随手拿了一把比较长的。
顾风晚拔了剑,剑鞘里面还有多年未干的雨水,一直在库房里面放着不见天日,竟然好几年的时光都未曾干,连带着一股锈水出来,这剑看起来不像是还能用的样子。
阿茗拧眉,“侯爷,你还是再换一把吧。
”
顾风晚握在手中试了一下手感,“不必。”
“可是绣了的剑更加脆弱,很容易就断裂了。”
顾风晚已经站好等他,“继续吧。”
阿茗得以喘息,只是手肘还没有缓解过来,他转动了两下手腕,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眼前站着的这位顾西侯。
阿茗在往年九流大比武的排行上,战力一直都是前三,所以暮挽几次出入江湖办事,都是他亲自保护,途中暮挽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断过。
他自认身在武林,也就只有那些个大宗师能与他一战,自己各方面的能力几乎已经快要达到顶点,平常人在他这一番接连攻击下,压根没有人能坚持得住。
可今日反过来了。
顾风晚握起了剑,整个人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踏着无比诡谲的步伐,以难以预料的角度一次次出剑,这攻击远比他先前还要快,似乎这才是侯爷真正的实力。
至于刚刚,试个身手罢了。
阿茗不得不重新拉开距离,近身长枪没法回击,岂料相隔几尺之后,顾风晚大步踏前,弓步两招扫剑、撩剑让阿茗一个踉跄,始料未及。
顾风晚抓住机会,进步劈剑下去,插步反撩顺势转腕扫剑,力道之大,让阿茗前所未有的觉得吃力,只能一退再退,寻求一个长枪出手的绝佳时间。
转身余光瞥见两人距离约莫两丈时,他掐准时机回马一枪,瞄准的是他心口的位置,这一击,他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