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只开了那一扇对门的窗户,其余的都紧紧闭着,连外头的光都没透进来几分,隐秘的很。
光线有几分绰约昏暗,想来也是故意为之,顾风晚心下倒真觉得惊喜,掀开薄纱,目光也不受控制的向里面看去。
暮挽侧躺假寐,身上不过盖着件普通的薄纱,其他衣服都在旁边挂着了。
顾风晚睨着她,眼眸之中的神色逐渐变得晦暗深邃,他手上迟迟没有动静,好整以暇看着她,半晌才开口。
“见你并未随着萧疏影去接,我还猜着你在做什么呢,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
暮挽似乎真的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也没回应他。
顾风晚见她还在这装着,也就配合着,自己也不动,就在那站着。
即使身子诚实,已经难耐,但他尚且有理智可以控制自己,面上始终挂着那般温柔和煦的笑意,随她演戏。
暮挽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什么动静都没有,终于有些恼怒的睁开眼睛,娇嗔看他一眼,目光又往下瞥了一眼,没好气道。
“装什么正人君子。”
顾风晚听了这话,不慌不忙的往后退了半步,差点笑出声来。
“你这话说的,我怎的就是装的?我今日偏偏想当一回正人君子,随意你如何对我,我自不乱。”
暮挽真恨不得当下踹他一脚,都这种时候了,这男人真是越来越喜欢逗人了,惯的她。
她当即将身上覆盖着的一层薄纱掀开,干脆利落的转身朝
他扑了过去,顾风晚眼底忍不住涌现出得逞的笑意,一阵天旋地转之中,将她打横抱起。
罗帐落下,遮掩一室春色。
云雨不知过去多久,暮挽实在是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背对着他,有些生闷气的睡着了。
外面兰苕轻声敲了敲门,禀报了事情,顾风晚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这才起身穿了衣服出去。
兰苕忽然听到了开门的动静,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推开,隔着如此近的距离,清晰地看到了他身上的那些痕迹。
她脸一红,低声问询。
“小娘需要进去照顾吗?”
顾风晚摇头,“不必,她累的睡着了,你跟我来,等会发生的事情,等她醒了之后记得一五一十的禀报。”
“是。”
兰苕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很想问一问谢渊藏的事情,但又想起侯爷离开那边也有不少几日了,多问也是无用。
她这次心中格外的慌,总觉得会出什么事,也不知到底为何。
萧疏影虽然很不想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但侯府的事情总归是需要顾风晚主持大局的。
萧疏影禀报了几人去处的事情,得了他的允准才吩咐人去办,她和楚翼凌都有地方可去,暮挽自然是他亲自安排,但唯一有些犯难的就是梁霜。
顾风晚回来的路上已经考虑过此事,吩咐道。
“陆昭然在京城之中还有一处空着的小宅子,地方有些偏僻,人烟不多,给梁霜暂时住着挺合适的,这件事
结束之后也不必把她接回来了,寻了好大夫住进去,再找些人照顾,就在那宅子里面住着便是。”
他自会找了陆昭然买了房契,所有的东西都置办好,也算是给她善终。
梁霜这段日子遭受了太多的打击,得了如此疯病也在意料之内,眼下,她姑姑是不可能照顾她了,送回江南那压根连活路都没了。
梁家父子是什么样的人,顾风晚心中一清二楚,他和梁霜说到底也有一段有名无实的婚姻,就算是保她一条活路吧。
萧疏影应下,吩咐人去办。
其实,她本意想了结了梁霜,直接要了她的命以绝后患。
总觉得她有些装疯卖傻在里面,但又觉得她不是什么聪明的人,做事一味莽撞,应当想不出这等办法,这法子对她也根本没什么好处。
至于老夫人那边……还是继续瞒着,千万别叫周围的人走漏了风声,否则她竟然会一口气顶不住,直接过去了。
萧疏影对她没什么太好的印象,侯府还没真正到了倒台的时候,这么一位太夫人还不能死。
几人的东西收拾起来快的很,不过是些日常的吃穿而已,顶多只有一两个包袱,回去之后自然是什么都不缺的。
楚翼凌走的干脆利落,竹林那边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安静。
赵家亲自派的人过来接萧疏影,她母亲赵卿如因此时回娘家暂住几天,便让萧疏影直接过去了。
到最后,只留下暮挽。
午饭时,暮挽
悠然醒来,兰苕将饭端了进来之后,把上午的事情禀报了,问了她要去哪,这也是侯爷的意思。
暮挽将一口饭咽了下去,犹豫了半天才落寞垂眸。
“我又没有家可去,早就已经出嫁,不适合再回城隍庙了,九流暗市不过是暂居之所,也不是我家。”
顾风晚端着新鲜的瓜果进来,放在了她手边,嗓音淡淡,带着些温暖和煦的笑意。
“那就留在这里,护着侯府的那批人永远会护着你,银甲是当年最早一批跟着我出生入死的,身手都和你身边那位阿茗差不多。”
暮挽鼻子有些酸,放下了碗筷,一时也不想吃了,顾风晚捏了块水果递到她嘴边,她只是轻轻咬了一口,也没什么食欲了。
顾风晚无奈,丢进自己嘴里,往她身边一坐。
兰苕识趣退下。
门被她带上之后,暮挽毫无征兆的侧身去抱上了他,迎上了男人的双含笑的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想这样看着他。
这双眉眼,早在他睡着深入梦中时,暮挽已经偷偷抬手描绘过无数次,每个棱角都镌刻入心中,熟悉的很。
她其实忍受不了太长时间的分别,月余已经是极限,可此去,他要做的是一件天大的事,三两年见不到面都属正常。
顾风晚抱住她,附身下去,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这是我家,自然就是你的家,你再等等我,我会为你打下一片前景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