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转马身的时候,他们几个副将包括谢渊藏在内,都看到了那边成堆的尸体和流成河的血,心中俱是燃起斗志。
顾风晚上了马之后更加游刃有余,拿上了谢渊藏专门带过来的一杆钢枪,巨力破开小小包围圈,又被重新围上。
他拍拍马,猛的附身扯住缰绳俯冲过去,马蹄在嘶吼声中一跃而起,硬生生踩着人过去了。
顾风晚直奔王宫而去,让阿圳心中大震。
她从未与西域之外的人交过手,头一次遇到如此难缠的对手,自身战力已经强到几乎可怕的地步,还总是见着战局有变化的第一时间就迅速作出反应。
哪怕刚刚他人被重重包围着,亦是想方设法直奔这边而来,而并非纠缠于眼前的战局,只想突破了防线。
大郅的兵法阿圳知道的不多,从他行事风格以及以前云秧对他的描述来看,真的到了两军对垒的时候,阿圳只会输的更惨。
她咬紧牙关,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今日顾风晚一定不能活着走出去!”
见他已来,万箭齐发,那道身骑白马的身影绕到了狼雕像之后,上方射程受阻,阿圳被迫暂时下令停歇,眼看着他在雕像后还有动静,不停厮杀。
身边的部下终于忍不住开口劝她。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女君已经没了,我们苦苦守着的也不过是王权不被他夺去而已,印玺就在王宫之内,眼下只有前面护卫军和我们两道防线。”
“是啊,不如求援诸位王爷吧!”
阿圳当即一声怒喝。
“不可能!她们哪个不是野心勃勃惦记着王权的人?她们受女君挟制多年,手中也就几千兵马,更何况,眼下无一人来援,摆明了就是袖手旁观,等着大战结束后坐收渔翁之利。”
女君多年位置坐的稳,便是手中兵权庞大,且都是亲信掌权,云秧负责对外大军,她阿圳负责本族内守卫,震慑这些女王爷们。
前方的顾风晚还没彻底露头,又有人建议道。
“那求助大月族呢?”
阿圳听到这久违的三个字,在沉默和犹豫中,就已经暴露了她心中所想。
同是西域部族,所有族群不约而同以大月族为尊,不过,狄羽族因女子执政一事,观念相悖,向来与那边的关系处得不是很好。
可若是念在西域同源的情分上,大月族不至于袖手旁观,老单于自从痛失唯一爱女之后,王后一病不起,自己亦是一蹶不振。
到底能不能请得来,阿圳心中也犯怵。
她抿唇,想了又想,浑身上下没有半点能请得动他们的东西,什么令牌之类的都不管用。
往前方一看,阿圳恍然抓住了身侧的人。
“你去大月族跑一趟,拿着我的令牌面见单于,就说……女君已死,唯恐狄羽灭族,请同袍出手相助。”
想来想去,到最后能用得上的竟然是女君的死讯,阿圳到现在还没能拿回尸体,王宫还很有可能会沦陷失守。
看着报信的人离去,她身影摇晃了一下,那股无力感又涌上心头。
她一向自负,从未有此刻这般力不从心。
看着下方的乱战,阿圳想起了那年顾风晚这人支援焉支山,那一战不过才过去短短数年,狄羽族被屠杀七万多族人。
对外,知道这件事内情的人并不多,顾风晚并没有上报实情,生怕立功受赏后被皇帝猜忌,那震天撼地的一战,就此掩埋在边境。
雕像后的那一道身影已经冲了出来,阿圳无奈,下令继续放箭,暂且死守,云秧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而此刻,云秧才刚刚领兵回援。
她们和羌族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远,之所以稍微迟了些,完全是被这羌族的大王子拖住了脚步。
两族说的好听一点是联盟,其实就是挨的比较近的两个部族临时联合而已,羌族也惦记着狄羽族呢。
云秧怎会不知那大王子心中所想?人人都等着狄羽和顾风晚的人两败俱伤之后,前去坐收渔翁之利。
和他好一番纠缠,若非云秧出言威胁要开战,他还得在这继续拖个一时半刻。
不过,临走的时候,大王子好心提醒了一句小心漠北,益西没放在心上。
漠北的内乱几百年都没处理干净呢,山那边还有敌人惦记着,哪里顾得上这边的动静。
况且,那漠北掌权的人云秧也是信得过的,他可不像羌族的人这般无耻。
大军回援,粮草辎重之类的东西暂且来不及带回,
只有军队暂先奔袭回去,先解了王宫那边的困局再说。
回去的一路上,绵绵的山脉间还能看得见落日余光,再往前走一会儿,太阳就该彻底下山了。
不知为何,望着前方已经快要看不到尽头的路,云秧心中毫无由来的慌张。
她坐在马背上,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女君,愿您在天有灵,必护所有将士,我们必须平安回去,才能守得住狄羽族大权。”
骑兵在前,前进的速度比步兵快上不少,大军的前后有些脱节,云秧一直在大军腰部组织他们跟上。
山头之上,李婉穿着一身黑衣,遥望山下情景,冷风吹得她单薄身影摇摇欲坠,傍晚太阳下山的温差太大,她依旧半步都不肯退,死死的盯着下面的场景。
沈玉衡就在不远处,静静看着,长风吹乱了他额前的发,加深了眼眸中的韫色。
漠北的人向来人高马大,各个身形魁梧,他们生性喜欢猎杀狼,是个不折不扣的带着血性的民族。
一眼望去,漠北的军队中都是五大三粗的人,身形足足有两三个李婉那般夸张,唯独沈玉衡是他们其中的例外。
族中人人称他为雪中狼王,但沈玉衡身形远不及这些人夸张,他身上有一小部分汉人血统,长着一张深邃的脸。
他身形高大,比李婉足足高出一个头还多,力气不输军中的这些大汉,看起来却健硕匀称,偏带些瘦弱。
见李婉在风中打了几个
寒战,他终于忍不住走上前去,脱下了自己的狐毛大氅,从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