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简陋,这张床也很小,容纳着他的身躯,实在有些……不忍直视。
顾风晚是屈膝躺着的,背佝偻着,见到暮挽终于回来,直勾勾望着她。
“还以为你今夜要留我一人独守空房了。”
暮挽:“……”嘴贫!
她上前去,拉着他的胳膊,想让顾风晚快些起来。
但她的劲太小,甚至不足以撼动眼前人半分,拼命地又扯又拽,到最后顾风晚连半点位置都没挪,脸上的笑更加灿烂了。
暮挽咬牙,恶狠狠道。
“三爷!白日里我就同你说过了,我来月事了,你总不能如此强人所难吧?”
顾风晚拍拍身侧给他留出来的位置,“你睡这儿就是了,我又没说要把你怎么样。”
他又往旁边挪了挪,把位置腾得更大一些,抬头见到暮挽还没动静,脸上神色一愣。
“怎么了?”
他话中语气还是有些焦急的,怕惹了她生气,长臂伸展,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指腹摩挲着她瘦弱的手腕凸起的骨头,有些心疼。
“还以为已经将你养的白胖,手腕攥着还是瘦的如此惊心。”
话音落,他语气里略带了些娇哄。
“你若不想我在这,我回去睡便是,毕竟你如今身上不方便,我也理应照顾你一些,不该就这样闯了进来待在你的床上,我……”
他话还没说完,只听耳边传来了一声叹息,顾风晚愣愣的抬起头,暮挽已经凑近过来。
她指着小床,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
这床本就是我一人睡的,你若上来挤着,咱俩都别想好好睡个觉了,明天还有正事要处理呢,我陪你回去睡吧。”
顾风晚唇角有些难以压抑住的笑意,一双黑眸亮晶晶地看着她。
“你不怪我吗?”
暮挽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小心翼翼的想法,刚刚不过是一时语塞,他已经自己凭空想象了这么多。
暮挽一边拉着他往外走,一边开口。
“我为什么要怪你?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或是普通家中,都应当是女子小心翼翼,不敢忤逆了夫君的意思,我得你如此宽厚对待,没必要再跟你计较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对于旁人而言意味着什么,她不知道,但对于暮挽自己而言,从未觉得夫妻之间此举动有什么冒犯。
得了准信,顾风晚总算暗自松了口气,任由她的小手拉着自己往里屋去了。
里面只点了两盏蜡烛,是临走的时候顾风晚灭了的,以为今夜不会回来。
眼下,暮挽拿了火折子,和他一起重新点亮了这些蜡烛。
屋内渐渐充斥了暖调的光,珠光晃动摇曳,关窗之后便好了许多。
顾风晚已在床上躺好,捏着本兵书在看。
暮挽绕去浴房洗澡去了,风尘仆仆的回来,里面的衣服被汗浸湿了又干了,留了些味道。
兰苕悄悄的进来伺候,浴桶的水热气蒸腾,她靠近,小声问暮挽。
“小娘,您月事的事情……今晚还要瞒着侯爷吗?”
暮挽抿唇,不久
前所谓的月事不过是信口胡诌罢了,本意是想躲着他点,但见着他那般黏人又可怜的模样,于心不忍地又跟着回来了。
算着日子,她的月事也就这几天了,思虑之下,暮挽还是决心瞒着。
明日有大事要办,暂且撒这个善意的谎言吧,省得他明天白日里没了精气神,容易分心出事。
哎,以前医馆的老头说过,总这般夜夜笙歌,男人的身子迟早得垮的。
若是妻妾成群,易大伤元气,缺乏精神时犹如灯中无油,所有父母爱子,有些人家大多会在这一方面规劝。
书中说得好,木有根则荣,根绝则枯;鱼有水则活,水涸则死;灯有油则明,油尽则灭,人有精髓保养则寿,戕之则天。
故能清心寡欲保精则寿,妄想自渎耗精则天。
撑着浴桶旁边,手在这水里拨来拨去,感受着充斥在指缝中的暖意,暮挽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着趴在桶边往后看去。
兰苕冷不丁的对上了她的眼睛,四目相对,忽然便觉得毛骨悚然了起来。
她尴尬一笑,低声凑近。
“小……小娘,怎么了?”
暮挽勾勾手指,兰苕便又靠得近了些,她小声道。
“兰苕呀,日后你若是有些女儿家私事的疑难,尽管过来问我,我就没读过什么书,却从在实践中得知了不少真理……”
兰苕脸一红,“讨厌,小娘。”
见她从耳后跟红到了脖子,脸上也挂起了两片云霞般的红晕,暮挽强忍
着笑的声音,花枝乱颤。
小姑娘脸皮薄,都已经是快要成亲的人了。
在这儿磨磨唧唧了半天才出去,到了里面屋里,暮挽悄悄伸头一看,发现床上的那道身影还在那儿看书,正入迷着。
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没发出什么声音,离他约莫只有两步的时候,顾风晚却不紧不慢的伸出了手,指尖对着她微微勾了勾。
“过来,我带你看会儿这个兵书。”
好吧,他听到了,耳朵当成是灵敏极了。
裹着宽厚的衣服坐在床边,顺势便躺进了他的怀中,顾风晚从一边扯过被子,给她盖上,指着书上三个字问她。
“刚看到这里的时候,便在想象你用这个计谋会是什么样子。”
暮挽定睛一看,笑容僵在唇角,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我都懒得拆穿你心里的那点小心思!”
她纤细如葱玉般的指尖,重重的戳了戳那三个字,说话的声音自然也跟着加重了些,“美人计!”
直接被她戳破,顾风晚险些抑制不住唇角的笑意,胸腔里一阵阵的发出闷笑。
逗她的时候,她恼羞成怒的样子是最好看的,小嘴一撅,瞪着一双秋水剪眸直视他,看不出半分威仪,反倒像是撒娇。
暮挽往他怀里又钻了些,靠在他的胸口,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