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笑不得,不知说他什么好了。
闹了一会儿,那边梁霜院子里就让人过来禀报了,说是已经在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走,身子不好就不来拜谢了。
她走得这么痛快?暮挽可不信。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哪怕真的想清楚,她那般性子也不会把过去旧账一笔勾销。
倒也没什么好怕的,就在这等着她出招便是了。
午后,暮挽又出门去给三爷添置一些外出的东西。
他自己则是去武器库里翻找了半天,找出几柄生锈了的短剑,仔细研究了一阵子,找了一块磨刀石在哪儿磨着。
这次顺道回了一趟九流,因自己真实身份的事情,她要开始提前布局了。
那两个大月族的人也已经被截住带了回来,如今关在一起,日前挪到了朱三爷那里,正巧去见一见。
关于自己的亲生父母,暮挽心中有几分好奇,为往后要做的事情做个铺垫,也得寻了大月族二人了解一些。
她让兰苕再出去买些漏掉的东西,带着十三娘去见了二人。
关于自己这身份,暮挽还没有对九流内部坦白。
自家的人自然是一等一的护短,九流的人都是互相陪伴着一路走过来的。
而要说起偏心自家人,尤其得提起干爹干娘,他们并不会过多地约束自己,反而给了足够的空间独自成长。
对暮挽而言,他们有养育、教养之恩。
朱三爷他们都以为早先暮挽是被弃养的,以为是家中父母不想要她这个女娃娃了,闲谈时曾阴阳怪气说过两句。
如今这么个关于身世的大消息,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暮挽接受能力倒是强,他们可就不一定了。
她要是替亲生父母辩解上两句,朱三爷和十三娘他们定然跟着反驳,叫她别这么轻易地信了从未谋面的所谓父母。
反正按照以前的那些事情来说,暮挽说一句,他们有十几句话等着驳回来。
哎,这事往后慢慢再提起吧。
到了小院外面,暮挽侧目示意,十三娘便主动留下来在外面守着了。
她递来一把短短的匕首,“我在外面帮你看着,按照你的吩咐,里面的人并没有捆起来,拿着傍身吧。”
暮挽接过,小心翼翼地把东西藏到了袖子里,推开院子门进去。
这小院其实并不大,院子里面还堆放着一些杂物,再往里走,鹅卵石铺的路都起了一些青苔。
门口守着俩人,见了她拱手拜见。
“妙儿姐。”
暮挽摆摆手,“你们都先出去吧,我和里面的人有些话要说。”
“是。”
他们临走的时候顺带开了门,暮挽走进去,见到了不远处床上呼呼大睡的两个男人。
一个瘦小一些,卷着头发,在里侧睡得像死猪似的打着呼噜,背对暮挽。
外边睡的这个身形明显要高大一些,小小的床已经容纳不了他的身体了,小半截身子已经在外面,但凡再滚一下,人就得从床上掉下来了。
暮挽走过去,听着外面这个没有打呼噜,踢了踢他的腿。
“起来,有话问你。”
没动静,男人呓语着挪动了一下身体,都快掉下来了,还是没醒。
暮挽无语,这俩人心也真够大的,难不成来这里吃免费的牢饭了?一日三餐照常送过来,吃的都是些还可以的东西,住着还不要钱。
瞧瞧,睡得像是两头死猪。
里侧那个打呼噜的声音实在是大,震耳欲聋,这样的人,只怕打雷都是震不醒的。
暮挽伸手,直接扯着外面这人的衣服往外拖,也没使什么大力气,他顺势往外翻了个身,便从床上翻滚了下来。
略微愉悦地勾着唇角,暮挽往侧面躲了一些,眼见着他翻滚了好几圈之后才停了下来。
阿赫费劲地睁开眼睛,努力抬着眼皮,睡意朦胧地看着屋内,迷茫之中打了一个重重的酒嗝,才刚醒。
暮挽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走到了他的面前,在这震天的呼噜声中,居高临下看着他。
“认识我吗?”
阿赫还没有完全睡醒,吃得太撑,酒又喝多了,满脑子都是昏沉的。
他抬头,还以为是来送下一顿饭的人,可看清这张有几分熟悉的面孔后,身上的酒意瞬间全醒了。
阿赫心中一颤,一股惧怕之感油然而生,下意识的举动便是赶紧正了身形,深深跪拜了下去。
他一连磕了三个头,一声比一声响,而后趴在地上一句话没敢多说。
看来是认错了,暮挽轻笑,又往前走了一些,声音清浅。
“好好抬起头看看我是谁也不迟。”
记忆中的那张面孔并不是这般声音,没有棉里藏刀的劲儿,他战战兢兢抬头,瞪大眼睛的同时,目光死死锁住了这张脸。
像,长得也太像了!
那日只是匆匆一瞥,现在才逮着机会认真端详。
乍一看,这张脸和王后相像之处太多了,都是西域那边鲜少见到的端庄大气的美人,但仔细瞧着,眉目之间又能瞧出单于王的影子来。
这张脸摆在这儿,再结合这年岁,无需多考虑,身份直接能推测出来了。
注意到了他眼神和表情的变化,暮挽勾唇,得逞一笑。
“认出来了吧,起来,坐下,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阿赫有些不太好意思,担忧地看了一眼床上还在打呼噜的人,脸都快丢完了。
他真恨不得上前去把这丢人玩意的嘴给堵住,关键时候掉链子,吃好喝好呼呼大睡,泼天的富贵近在眼前都接不住!
呸!活该!
阿赫已经笑眯眯地站了起来,点头哈腰引着暮挽到椅子那边。
“姑娘快来坐着!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话音落,一阵越来越高昂的呼噜声充斥了整间屋子,暮挽闭眼,一个头两个大。
她并不是很讨厌男人打呼噜,基本都在忍受的范围内,但这种天雷地火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