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外面的东西都收拾完,进了屋里之后,才想起白天留着的那酒。
本来就是打算晚上喝的,如今刚好到了时间。
传膳过来后,兰苕便很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偌大的屋子里只有两人。
四目相对,顾风晚一把将人捞到了怀中,强制性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夹起一块凉菜往她嘴里送。
他闷闷不乐,“我明日就要走了,眼下和你相处的每一寸时光都想珍惜。”
“咦,”暮挽推他一把,“从前也没见你黏成这个样子,如今越发夸张了,瞧瞧你这样子……”
如此身形高大孔武的男人,在这儿像只猫似的,哪里能将他同战场上那个杀神联想起来?
怪不得大月族那两兄弟第一时间没认出来,想必,在他们眼中,镇守玉门关外的顾将军该是个冷面罗刹。
暮挽一说完,顾风晚皱了眉头,“我这样子怎么了?”
话音落,暮挽给他竖了个大拇指,非常肯定道。
“很不错!我喜欢!”
他霎时喜笑颜开。
这顿饭腻腻歪歪地吃了两个钟头,饭菜吃得都不算多,暮挽留着肚子,打算一会儿品尝品尝那酒。
兰苕过来将这些东西撤去的时候,暮挽还特地吩咐了一下,晚上让厨房备着一些热食,给轮值的伙计送几个红包犒劳一下。
以她对自己的了解,夜里多少是会饿着的。
那边,门外,顾风晚刚吩咐完水房的老妈妈回来,再三叮嘱,今夜要多备一些热水。
他喜欢清静,平常都不让人在自己这院子里面伺候,更不喜旁人入内,这次破了个例,找到了暮挽前段时间留在侯府的两人,命他们守在小院门口等着叫水,顺便搭把手帮衬这水房的妈妈。
至于为何不让他们离近一些,那自然是不能离得太近了。
一切都安排好,两人对视一眼,反而都没有率先做出什么动作。
门已经关上,皎洁月光的光辉,从半开的窗户洒入床上,落下一片银白,携着一缕微风。
不冷不燥,恰到好处。
顾风晚鬼使神差地动了脚步,率先朝暮挽走了过去。
一步一步,他踩在木地板上,每一声都在这安静的室内被无限放大。
到了暮挽眼前,他低头,终究是没忍住伸手搭在了她的腰上。
暮挽轻笑,抬手在他下颌勾了一把,牵着人往里走。
“炉子的炭火已经烧起来,温一温果酒吧。”
啊?喝酒啊。
顾风晚心中落寞了一瞬,随即又打起兴趣。
“喝凉酒对你身子不好,这酒微微带着一点温度,喝着才是最舒服的,只要稍微煮一下,里面的甜味便会散开。”
暮挽点头,她知道,可没想到三爷也喜欢这种附庸风雅之事,在酒一道上还有一些研究?
她挑眉,“你不会是个酒鬼吧?”
他佯怒,“你什么时候见我沾过酒?”
说起这个,暮挽倒是想起一桩在民间流传的旧事。
两人围着小炉子坐了下来,旁边桌子上早已摆好了那些酒,一柄精致的小壶清洗干净后,直接放在炭火上的小架子上就行。
酒煮上,暮挽便问他。
“古有关羽温酒斩华雄,几年前,你是否也曾饮酒之后,在阵前酣战过一场?”
他诧异,又高兴。
“这你也知道?不过是遇到了个西域那边的武林高手,一时兴起陪他多打了几招,尝了尝西域那边雪山上的烈酒。”
“战况如何?”
“哼,当然是我险胜几招,不过那人确实厉害,应当是大月族的,当时帮着一批人领兵来着。”
炭火噼里啪啦炸了两下,零星的白灰随之落在了衣衫上,各自垂眸后,话题戛然而止。
暮挽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不知该寻什么由头去换掉。
顾风晚则是盯着袖口,不经意间扯起一些,露出一小截精壮有力的手臂。
再次四目相对,顾风晚指着酒,“已经可以了。”
“这么快?”暮挽看着他端起,给她倒上了。
凑近一闻,果香里夹杂着酒香气,迫不及待地钻入了鼻孔之中。
她伸手扇了扇味道,深吸一口气,闭眼的时候,犹如置身人间仙境,这酒也当真是神奇啊。
喝了两口不到,眼前的人再也没有半分等下去的心思了。
顾风晚咕咚咕咚几口凉酒下肚,没有那捻着绣花针般的细腻功夫,只仓促地尝了这酒的味道。
这般细腻的情感拉扯,让他一个七尺之躯男人内心好像被热油煎着,一个回合拖下来便按捺不住了。
他直接走来,将眼前的人打横抱起。
暮挽惊呼,依依不舍地喝完了这小盏子里的最后一口酒,搂着他的脖子,小脸深深埋入了他胸口的衣服里。
她唤他。
“三郎。”
顾风晚笑,“想来想去,我还是最喜欢这个称呼。”
“好。”
——
“这什么动静?好奇怪啊。”
今日的茶喝得有些多,萧疏影晚上睡不着。
她无聊地靠在床边看着话本子,隐约听着那些小猫似的声音,疑惑地从帐中探出头。
门外,赵妈妈推门进来,红着脸眨了几下眼睛。
萧疏影愣了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张着嘴巴,瞪大了眼睛。
她没经历过那些情爱之事,不太懂得其中有何高兴之处,只是这动静未免过于夸张了。
将手里的书合上,她招招手,“赵妈妈,我想问……”
“哎呀姑娘!”赵妈妈这等老婆子也羞红了脸,“姑娘现在有什么可好奇的!等日后同心爱之人在一起之后,自然而然便晓得了!”
说完,赵妈妈脸上的神色又愣了一下,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
国公府里的老人都知道先前萧疏影和太子殿下的事情,伯爵府那边自然